唱诵仪式行动与仪式过程以纳人达巴的木卡布仪式为例.PDFVIP

唱诵、仪式行动与仪式过程: 以纳人达巴的“木卡布”仪式为例 陈　 晋 [提要]“话语”(ｄｉｓｃｏｕｒｓｅ)历来是人类学仪式研究的重点ꎮ 然而就如何研究仪式话语ꎬ学界长期存在分歧ꎮ 本 文以田野调查为基础ꎬ从“唱诵”(ｅｎｕｎｃｉａｔｉｏｎ)的角度入手ꎬ试图展现“作为动作的词语”(ｖｅｒｂａ ｉｎ ｌｏｃｏ ａｃｔｕｓ)在 纳人达巴仪式中发挥的独特作用ꎮ 通过对“木卡布”案例的描述和分析ꎬ我们发现仪式行动的分解与排列组合 主要依靠唱诵表演的方式完成ꎬ唱诵构成了达巴仪式过程的核心ꎮ 在此意义上ꎬ话语的实践方式理应成为仪式 研究的重要面向ꎮ [关键词]纳人达巴仪式行动ꎻ仪式过程ꎻ唱诵 中图分类号:Ｂ９３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３９２６(２０１７)１０—００１６—０８ 作者简介:陈晋ꎬ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社会学系讲师ꎬ博士ꎮ 上海 杨浦　 ２０００９２ 　 　 一、引言 Ｈｕｍｐｈｒｅｙ)和詹姆斯 雷德洛(Ｊａｍｅｓ Ｌａｉｄｌａｗ)指 马林诺夫斯基(Ｂｒｏｎｉｓｌａｗ Ｍａｌｉｎｏｗｓｋｉ)提出: 出ꎬ传统人类学过度强调了仪式的交流与表达功 “除了部落组织的固定轮廓与定型化的文化项目 能ꎬ因为仪式序列是由具体“行动”(ａｃｔｉｏｎ)构成 (它们形成了骨架)ꎬ除了日常生活与普通行为的 的ꎬ其中既有语言行动(如吟唱颂歌、念诵祷词)ꎬ 资料(它们是血肉)ꎬ还存在着必须予以记录的精 也有非语言行动(如挥舞灯盏、绕行雕像等)ꎮ 而 神———土著人的观点、意见与说法ꎮ”[１](Ｐ.１６－１７) 就 且ꎬ仪式的首要目的并不是传递信息ꎬ因为在许多 仪式研究而言ꎬ对“仪式话语”(ｒｉｔｕａｌ ｄｉｓｃｏｕｒｓｅ)的 仪式场合ꎬ参与者其实无法理解仪式专家的言语 发掘和分析为人类学家深入理解社会文化提供了 或行为ꎮ[５](Ｐ.７３－７４) 迈克尔 豪斯 门 (Ｍｉｃｈａｅｌ 机会ꎮ① Ｈｏｕｓｅｍａｎ)和卡洛 塞韦里(Ｃａｒｌｏ Ｓｅｖｅｒｉ)通过再 受到语言学、符号学的影响ꎬ西方学界一度兴 考察著名的仪式研究案例“纳文”(ｎａｖｅｎ)ꎬ提出: 起对仪式话语的“述行解读” (ｐｅｒｆｏｒｍａｔｉｖｅ ａｐ￣ “(如果我们还记得某些话语在纳文中扮演的角 ｐｒｏａｃｈ)ꎬ即将其作为独立的“文本”(ｔｅｘｔ)进行研 色ꎬ)我们就从研究作为词语的行动(ａｃ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ｌｏ￣ 究ꎬ认为言说本身具有沟通、说服、警告、安慰等力 ｃｏ ｖｅｒｂｉ)走向了研究作为行动的词语(ｖｅｒｂａ ｉｎ ｌｏ￣ ② 量ꎬ从而构成仪式行为ꎮ[２](Ｐ.５－７)列维 －斯特劳斯 ｃｏ ａｃｔｕｓ) 也就是从象征体系的社会学或符号学 (Ｃｌａｕｄｅ Ｌéｖｉ－Ｓｔｒａｕｓｓ)对中美洲库纳人难产仪式 解读ꎬ走向了一种模型的建立———这种模型考虑 的分析清楚地体现了这一倾向ꎮ 他认为ꎬ正如精神 到了象征体系在时间上的延续ꎮ”[６](Ｐ.２５０) 分析师调动病人的潜意识那样ꎬ库纳萨满的治疗咒 从实践的角度来考察仪式话语ꎬ认为口头表 语再现了当地神话系统的深层结构ꎬ仪式因此具备 演构成仪式行动的重要部分ꎬ已成为现阶段许多 某种 神 奇 的“象 征 效 用” (ｅｆｆｉｃａｃｉｔé ｓｙｍｂｏｌ￣ 研究者的共识ꎮ 皮埃尔 迪里奇(Ｐｉｅｒｒｅ Ｄéｌéａｇｅ) ｉｑｕｅ)ꎮ[３](Ｐ.２１－４１)特纳(Ｖｉｃｔｏｒ Ｔｕｒｎｅｒ)更指出应该开 考察了亚马逊流域西部Ｓｈａｒａｎａｈｕａ人的萨满准入 展仪式象征符号的“语义学”(ｓｅｍａｎｔｉｃ)的研究ꎮ 在 仪式ꎬ详细记录、翻译了相关的歌唱内容ꎬ解释准 对赞比亚恩登布人仪式的分析中ꎬ他将各种类型的 入者如何在学习的不同阶段吸收新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