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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伦理历史源流和现实价值 　　[摘要]中西契约思想在其生成和发展中显现出丰富的伦理蕴涵。契约伦理是市场经济活动中交易行为得以产生和完成的基础，它所蕴含和倡导的自由、平等、诚信、正义等基本伦理诉求，对协调利益关系、维护社会秩序并形成良序社会具有显见的现实价值。 　　[关键词]契约；契约伦理；中西契约思想源流；现实价值 　　[中图分类号]B82-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604(2009)06-0008-04 　　 　　一、中西契约思想源流及其伦理蕴涵 　　 　　从本质上说，契约是一种合意，合意是契约的精神根据。《说文》中“契，大约也”，已接近于契约这个概念。为保证协约的效力，往往辅之以“书契”。《说文》中所谓“书契，符书也”，亦即用来证明出卖、租赁、借贷、抵押等契约关系的文书。有学者梳理了西方历史上的4种契约概念：(1)作为经济法律概念的契约，主要见之于罗马法；(2)作为宗教神学概念的契约，主要见之于《圣经》；(3)作为社会政治概念的契约，主要见之于中世纪末的反暴君派理论家和近代霍布斯、洛克、卢梭等人的著作，其最早发展还可见之于古希腊罗马思想家；(4)作为道德哲学概念的契约，主要见之于康德、罗尔斯。 　　西方最早的契约思想起源于古希腊时期。伊壁鸠鲁曾以契约解释法的起源，成为近代社会契约论的先驱。《克里同篇》中记载，苏格拉底以不愿越狱等待审判的方式，表达了他对于自己与国家之间的一种隐含或默认契约的严格践履，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从契约引申出道德责任的经典范例，对后世的影响极为深远。霍布斯、洛克、卢梭、康德等人的社会契约论都主张人类历史有一个从自然状态过渡到社会契约的过程(尽管他们对自然状态的描述和社会契约的理解有差别)。他们以基于理性准则(霍布斯、洛克)或道德情感(卢梭、康德)的自然法作为契约的基础(这种自然法实质上是体现契约伦理精神的道德法)，认为国家及其所调控的社会秩序是人们订立契约的产物。在霍布斯看来，没有社会规范以及保障规范的组织结构的所谓“自然状态”是可怕的，“社会契约”正是为避免这种状态而形成的“每个公民都是其当事人”的约定。卢梭??其著名的《社会契约论》中更加明确地提出，“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而要使这种个体自由与社会良序不发生冲突，就必须“要寻找到一种结合的形式，使它能以全部共同的力量来卫护和保障每个结合者的人身和财富，并且由于这一结合而使得每一个与全体相联合的个人又只不过在服从其本人，并且仍然像以往一样地自由”。由此可以看出，卢梭认为契约与自由并不矛盾，且契约内含着平等。康德则进一步指出，作为制度伦理的生命、自由和平等原则，可以依据普遍的绝对命令得到证明，且它们本身也是一种绝对命令。从19世纪初期开始，以边沁、密尔为代表的功利主义，强调人的趋乐避苦之本性，并取代社会契约论成为最贴近市场经济的伦理学派。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功利主义主导下的资本主义社会日益暴露出种种难以解决的经济社会伦理矛盾，并导致社会生活的各种失序失衡现象出现时，功利主义思想开始受到质疑。20世纪后期，罗尔斯用正义理论发展了传统的社会契约论思想，并通过“反思的平衡”(reflective equilibrium)将其上升到一个更高的理性水平。他提出了“公平的正义”(justice as fairness)，构建了与法律正义论相对的道义正义论。在这一理论体系中，“限制自由的理由来自自由原则本身”，契约是作为确立社会基本结构设计正义原则的证明方法而被选择的。由此，罗尔斯从方法论和制度伦理层面深化和发展了西方契约思想。从上述西方契约思想发展的大体脉络中，我们不难把握贯穿于其中的个体本位、意志自由、独立平等之精神特质。 　　在中国传统社会，宗法关系是社会关系的主导，契约行为和契约观念至多只是在等级秩序制约下起到某种辅助性的作用。不过，由于中国传统思想历来十分重视伦理道德教化，中国古代契约思想也不可避免地打上了道德烙印。大体而言，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追求正当利益。也就是说，通过合法劳动，追求满足自身需要的物质利益，是正当的，也是正义的。中国传统道德并不绝对地否定利，相反，对于合乎“义”的私利是承认的。正如孔子所说：“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论语，述而》)墨家更以“义，利也”这一命题，强调义与利的统一，主张要“兼利非攻”。王夫之、颜元等也主张义利并重，颜元更是明确提出“正其谊(义)以谋其利，明其道以计其功”的主张。可见，正当的利是可求的。(2)诚实守信。在中国传统伦理思想中，守约重信不仅仅是对契约及其效力的认可和信守，更被视为一种道德人格和道德境界，甚至被作为区分君子和小人的标准。守约者被称为一诺千金的君子，毁约者则被视为背信弃义的小人。(3)互惠互助。正如费孝通先生所指出的，中国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