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修复的恋爱与义务重探1930年代早期电影的多义性.PDF

第 22 卷第 3 期 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Vol.22 No.3 2016 年 6 月 J. CENT. SOUTH UNIV. (SOCIAL SCIENCE) Jun. 2016 从新修复的 《恋爱与义务》重探 1930 年代 早期电影的多义性 王大可 (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上海，200240) 摘要：论及 1930 年代的早期电影，往往会受制于“启蒙”与“商业”、“精英”与“大众”的二元框架。通过回 到“国片复兴”诉求下《恋爱与义务》从小说改编到影片制作的一系列历史现场，试图揭开这一框架下被遮蔽的 多重意义空间。在二三十年代个人解放话语方兴未艾之时，《恋爱与义务》独特地将“走出家庭”与“重建家庭” 并置讲述，在日常现实情境中同情地呈现恋爱与婚姻、激情与义务的两难冲突，通过阮玲玉等优秀演员的精彩演 绎，一种具有现代爱情观念与家庭观念的“新人”形象呼之欲出。 关键词：《恋爱与义务》；30 年代早期中国电影；爱情；家庭 中图分类号：J9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16)03−0190−06 在第十七届上海电影节上，由卜万昌导演，阮玲 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1](287) 以“五四”新文化为价 玉、金焰主演的影片《恋爱与义务》经过现代技术修 值尺度，柯灵批评“旧的”“鸳鸯蝴蝶派”电影具有“思 复后，有缘重现银屏。据台北资料馆馆长介绍，这部 想上的庸俗化”“创作方法上的反现实主义”“文明戏 电影胶片的失而复得颇经历了一番传奇：1931 年上映 的市侩习气”“舞台化的艺术处理”“程式化的表情动 以后，几经辗转难觅影踪，1994 年却在南美乌拉圭“得 作”等缺陷。[1](287) 来全不费工夫”，现作为全球唯一拷贝，它已成为台北 上世纪末以来，伴随着对革命史观不同程度的反 电影资料馆当仁不让的“镇馆之宝”。本文力求返回该 思、对现代性问题的多元理解，以及“上海热”“怀旧 片从小说到银幕的一系列历史现场，以期呈现三十年 热”带来的新的文化价值取向，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认 代早期中国电影的多重语境与丰富面向，藉此作为“电 识到“鸳鸯蝴蝶派”这一概念的限度，并取而代之以 影皇后”阮玲玉八十周年忌辰的追怀与纪念。 更为“中性”的“民国早期电影”等指称。在研究视 野上，主要出现了两方面的新趋势，一是着眼于电影 的“物质性”，二是强调其“文化性”。概述起来，一 一、多重现代性视域下的 1930 年代 方面是以史实为基础，从物质发展的角度，围绕电影 的生产与消费两大领域，深入具体地还原早期电影业 毋庸置疑，在漫长的中国电影发展史上，1930 年 在拍摄技术、制片手段、市场运作、营销模式等方面 代是一个具有转型意义的重要年份。在上世纪 80~90 的现代运作过程，这也即是郦苏元教授所谓的“新微 年代以前的经典电影史叙述中，论者们往往围绕着“鸳 [2]另一方面则是将早期电影放置在现代日常 观史学”。 鸯蝴蝶派”传统与“五四—左翼”传统的二元框架， 生活的框架下，从中考察大众文化与商业文化的丰富 依据旧与新、落后与进步、传统与现代为区分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