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曹禺戏剧现代性解析.pdfVIP

纪念曹禺诞辰一百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专辑 残酷：曹禺戏剧的现代性解析 宋宝珍 内容提要：本文从分析曹禺独特的生命体验和创作心理入手，论述其戏剧意象中所蕴 含的残酷、焦虑、隐秘的现代性内涵。在 世纪 年代，曹禺融汇了自“五四”新文化运动 20 30 以来中国文化发展中的现代思潮，以独具个性的艺术方式，在戏剧创作中表现了迥异于传 统的现代特质；在对自我的拷问、对生命的反思、对社会现实的批判以及对人类命运的关 注中，塑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极富内涵、充满诗意的戏剧意象。 曹禺虽然不曾提出“残酷 戏剧”这一现代性的理论宣言，但是却在剧中主人公的处境和命运中，融入了自己对于“残 酷美学”的思索和表现。 曹禺的戏剧不同于传统的现实主义戏剧，而是显现了明显的表现 主义戏剧特质。 关键词：残酷 曹禺戏剧 焦虑 现代性 从20 世纪初叶中国国民世界意识的觉醒，到“五四”时期文学艺术界对西方现代主义艺术的广 泛介绍，可以说一种全新的现代意识已经在中国古老的文化传统中注入了新质。然而，由于话剧的 历史为期尚短，创作方法、技巧、经验都十分有限，而重音乐、歌舞、戏耍、故事的中国观众，在接纳现 代主义戏剧时，存在着人生经验和审美心理的隔膜，致使体现了中国式的现代主义意识和风格的戏 剧，无论在剧本创作还是在剧场演出中，都显示了寥落、沉寂的结局。直到20 世纪30 年代，中国现 代杰出的剧作家曹禺横空出世，才改变了现代性的中国戏剧被主体文化漠视的命运，从而显示了现 代主义艺术与中国本土文化融合的趋势。 在中国现代戏剧的发展中，最具审美现代性的作家无疑是曹禺。他的戏剧创作和戏剧观念都是 现代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曹禺可以说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主义戏剧家。 一生生命的痛苦与现代的焦虑 曹禺的现代性，不是表现为现代的颓废，而是充满了现代的焦虑，在他的创作意识中，几乎集中 了生命的焦虑、人性的焦虑、社会的焦虑、都市的焦虑，乃至人类的焦虑、宇宙的焦虑……甚至可以 ① 说他的焦虑是与生俱来的。这正如深谙其精神境界的女儿万方所说：“痛苦是他的天性。”这样的天 性，对于一个普通的社会人来讲也许是不幸的，但对于一个优秀剧作家之超凡的艺术思维来讲，却 万方：《灵魂的石头》，《倾听雷雨》，上海文艺出版社， 年，第 页。 ① 2000 15 - 17 - WENXUE YU WENHUA 二〇一〇年第四期 · Literature and Culture Studies 又是一种值得庆幸的天赋。 焦虑（anxiety）这个词来源于印度语“angh”，与“狭窄”、“受束缚”有关，是一种典型的心理学现 象，它几乎反映在每一个人身上，只是对象、程度不同而已。“当我们感到一种令人不快的兴奋积累 ① 时，我们称之为焦虑。焦虑是兴奋的一种形式，而且是令人不快的兴奋。”作为艺术思维中的现代性 焦虑，虽然也有着上述的表现因素，但是，它主要还不是一种对于自身处境的情绪反应，而是一种带 有普泛意义和精神反思性质的存在意识。本文所论及的曹禺戏剧的残酷美学因子，正是基于对其创 作心理和戏剧艺术中所呈现的审美现代性的关注。 现代性焦虑的内涵积淀为深刻的苦闷，构成巨大的情绪与意志的冲突，促使剧作家产生一种焦 虑性幻想，并且升腾为艺术的想象，凝结成戏剧的意象和戏剧的情境。在现代的剧作家中，几乎找不 到哪一个剧作家像曹禺一样，心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