狷狂人生 金圣叹的人生哲学.pdf

第 1 页 末世 的陆离社会 真正 的读书种子 易代之际 抒怨愤于草莽英雄 天地之大 ，谁是知音 历史的情意 第 2 页 文人 的人生 曲线 ，明灭在他 的诗书之 中。一个 敏感的文人，连同他的斑斓诗书，既是民族文化传统 的结晶，又是特定时代社会的产物。因此，无论金圣 叹的人生如何狂怪，他的诗书怎样异端，我们要辨认 清楚他真实的人生 曲线 ，并且从 中找到一种历史感 觉，还是不能不从他生活的那个时代 ，那个社会开 始。这正如孟子说的 “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 乎 ？是 以论其世 也 ”（《孟子 万章下》）。 末世的陆离社会 金圣叹生长于晚明，晚明是一个好异的时代，一 个 陆离 的社会 。 中国封建文化走过 了几千年 的历程而进入 了明 代 以后，已经耗尽了可贵的朝气，不再具有广大的胸 怀 ，从容 的气度 ，主动地迎接各种挑 战的胆识和能 力 。它恐惧 自身生命 的 日益衰老 ，害怕异 己生命 的 日渐萌生 。明朝开 国皇帝朱元璋恰好成为它的某种 象征：潜藏着一种 自卑的 理，过于敏感，太多忌讳， 以独裁为能事，以镇压为力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一 种貌似安全统一实则呆板僵化 的文化氛 围。明令规 定：“一切军 民利病 ，工农商贾 皆可 言之 ，唯生 员不可 建言。”甚至对于亚圣孟子，也因为他敢讲 “民贵君 轻 ”而不能容 忍：“使此老在今 日宁得免耶 ！” 然而，朱元璋可以推倒元朝，却不能改变历史发 第 3 页 展规律 。到 了明代 中叶以后 ，虽然专制制度 因经验 积累而更加严密，厂卫特务因独裁需要而依然横行， 对于思想犯也一如继往地迫害 ，但统治者却是越来 越腐败 了，控制力却是越来越 削弱 了。几次改革活 动虽然无力 回天 ，不得善终，却也造成 了深刻 的影 响。中国封建所有制 内部结构终于发生 了缓慢而又 重要的新变化，随着屯田向私有和民田转化，传统地 权 占有形式开始有 了变更 ；随着 自由租佃和 自由雇 工的出现，封建依附关系开始出现松动。与此相应， 手工业生产空前提高，商品经济 日益繁荣，丝织、棉 布、榨油、冶矿等行业涌现出了大量的自由雇工和劳 动力市场。于是，后世的一些史学家们津津乐道：资 本 主 义生产 萌 芽开始在 中国封 建制度 母体 内产 生 了。 商品生产的扩大，商品经济的繁荣，宛如洪水猛 兽，迅猛地冲击着明代中叶的社会文化格局和时尚。 首先是市 民阶层 的队伍扩大 了，商人和手工业 者的地位提高了，社会结构悄悄地发生着新的变化。 特别引人注 目的是那些大 的商家 ，过去只能屈居 四 民之末，现在则要刮 目相看。凭借着雄厚的财力，他 们左右物价 ，操纵市场 ，豢养 官吏 ，介入政治 ，对社会 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毫不掩饰地施加影响，使得任何 人都不能轻视他们 的存在 。凭借着雄厚 的财力，他 们不再仅仅遵守 “贾道”，而且要摘取科第，挤进官 第 4 页 场。听听徽商汪某对儿子的叮嘱： “吾先世夷编户久 矣，非儒术无 以亢吾宗 ，孺子勉之 ，毋效贾竖子为也 ” （汪道 昆 《太涵集 》卷六七 ）；凭借着雄厚的财力，他们 积极干预社会、兴学校、办书 院、建祠堂、救济贫寒才 子、结交文人墨客，博得了世人的称颂，看看历史的 记载：婺源商人王 尚儒活跃于荆楚一带， “尊重师儒， 奖掖寒俊 ，至今江汉鸡 窗之士 ，犹啧啧艳称高谊不 衰 ”（《明清徽商资料选编》四五九页 ）。于是 ，似乎是 作为回报，他们，连同手工业者，大都得到了前所未 有 的社会地位 “其人且与 绅先生列坐抗礼焉 ”（张 岱 《陶庵梦忆》卷五）。 接着是广大城镇 以及与之联系紧密 的乡村 ，生 活方式改变了，社会风 尚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