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新文化运动与儒学_误解及其他.pdfVIP

·五四运动研究 · 五四新文化运动与儒学: 误解及其他 欧 阳 军 喜 　　提要: 学术界把五四新文化运动当做一次反儒学运动是对历史的误解。五四新文 化派所反对的不是儒学, 而是礼教; 他们所要打倒的也不是儒学, 而是对儒学的教条 主义和狂热迷信。五四新文化运动对待儒学的态度是 “评判的态度”, 也即是一种历 史的态度。五四新文化派并没有把儒学当做一种死去的东西而抛弃, 而是力求用新方 法来阐释儒学的现代意义; 他们也并不是要废止儒学, 而是要改造儒学、重建儒学。 近年来人们在反思中国近代激进主义形成时, 五四再次成为议论的中心。究竟五 四运动与中国传统的关系如何, 仍然是有待深入探讨的问题。本文不打算全面论述五 四运动与中国传统的关系, 而将主要探讨五四新文化运动对儒学的态度以及隐藏在其 背后的历史观与方法论。这里所讲的五四新文化运动, 是指 自 19 15 年 9 月 《青年杂 志》创刊至 19 19 年 5 月学生爱国运动期间所涌现出的新思想、新文学运动, 即通常所 说的前期五四新文化运动。五四爱国运动之后, 以 《新青年》为中心的新文化运动的 统一战线开始分裂, 各自的言论和思想都发生明显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在本文论列之 中。 一、“五四反儒学”观念的形成 ① 提起五四新文化运动, 人们就会想到 “打倒孔家店” , 而 “打倒孔家店”通常又 被理解为 “打倒传统”或 “打倒儒学”。于是 “五四反儒学”的观念一直支配着学术界 并成为五四研究中的主流话语。其实, 把五四新文化运动当做一次反儒学运动, 是对 ① ( 关于 “打倒孔家店”一词的来源, 参见宋仲福 《关于 “打倒孔家店”的历史考察》 《孔子 ) 研 究》1992 年第 2 期 。宋文认为, 五四时期并不存在 “打倒孔家店”的说法, 最早使用 “打倒孔家店”的概念的是主张 “全盘西化”的学者。后来, 一些反对及赞成新文化运动的 人都从不同的意义上使用 “打倒孔家店”一词, 致使它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代名词。 ·42 · 五四新文化运动与儒学: 误解及其他 历史的一种误解或 “误读”。这种误解是五四运动以后 70 多年来人们在研究、纪念和 回忆的过程中逐步确立的。而这种观念的制造者, 就是那些不断涌现出来的解释五四 运动历史意义的文章的作者, 他们包括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领导者及参与者、政界人士 和研究人员。 五四运动的领导者和参与者对五四运动的理解和解释并不一致。最早对五四运动 的精神作出概括性表述的大概是罗家伦。在 5 月 4 日学生示威游行后的22 天, 即5 月 26 日, 他就撰文陈述了自己的看法。在这篇文章中, 他不仅制造了 “五四运动”这一 名词, 而且制造了第一篇 “五四精神”的寓言。他认为, 五四运动的价值, 并不在于 “外争国权, 内惩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