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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研究 1997 年第 4 期 唐宋时期敦煌人名探析 高启安 人的名字是指称每个人的符号, 但它又不像其他事物一样, 是抽象的一般不含其他自 然的或社会意义的符号。因为人是社会的, 所以, 人的名字也深深地打上了社会的烙印, 打 上了时代的、种族的、教育程度、宗教、地域、甚至是职业的印记。因此, 名字也成为人们研 究时代风尚和地域、种族、思想、文化的资料之一。 几千年来留下的如汗牛充栋的史书和笔记中, 虽然有不少人名字, 可供我们选择研究 之用, 然而, 在一切的正史和笔记中所出现的绝大多数都是帝王将相、达官显宦、王后贵妇 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不是纯粹无用, 而是只能反应社会的一个层面, 而作为社会主体的劳 苦大众的名字, 却很少能见到。社会下层特别是远离文化中心的边僻小地方的普通老百姓 的名字, 更是如大海捞针, 使研究者无法窥见整个社会各个阶层的人的名字的全貌。所喜 者敦煌出土的写卷中, 有许多唐、五代迄至宋代的各种社会经济文书, 其中有不少为当时 当地的户籍、契约、僧尼名单等, 记载了大量的社会最下层的人名, 和莫高窟壁画供养人题 记等结合起来, 可以说, 敦煌当时各个阶层、各种职业、各个民族、僧尼道众, 从刺使走卒士 兵到商贾牧人农夫等应有尽有; 有儒雅的称号, 有粗俗鄙陋的绰号; 有男人的大号, 有女人 ( ) 的乳名 这一点尤其重要 , 有职业称谓, 还有少数民族特点的名字, _ _ 反应了敦煌地区 多民族的特点。这些名字构成了一幅敦煌社会各色人等的全景图, 为我们研究该地区的社 会、经济、文化、民族、宗教、宗法制度、民俗乃至人们的精神世界等, 提供了宝贵的材料。敦 煌藏经洞打开的一百多年中, 只有少数学者如陈垣、高国藩等, 零星地对此作过些研究。笔 者愿意就此作些探讨, 敬请专家指正。 一 可以说, 敦煌写卷中, 除了经卷中人名主要为历史人名和宗教人名外, 其余各种写卷 或多或少地都有人的真名字。一小部分属于敦煌以外的人名, 如宗教人士和流传在敦煌的 一些外地文书上的人名, 其他绝大多数为敦煌当地的人名。除此外, 敦煌古代人的名字, 还 反映在几百个洞窟的供养人题记当中。总括起来, 敦煌古代人名大致反映在这样几种材料 当中: 121 1、户籍、僧尼名牒残卷。这是记载人名最多最集中的文书。从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 ) 资料室所编《敦煌资料. 第一集》所录来看, 从西凉建初十二年 公元 416 年 到宋至道元年 ( ) 公元 995 年 579 年间的户籍, 约有 36 件之多; 名籍十几件, 加上僧尼名牒 5 件, 共约五 六十件之多, 记有人名 4000 多名。这一部分写卷因主要为户籍、名籍和僧尼名牒, 是最真 实、最自然的人名记录, 既有大名, 又有乳名, 还有绰号, 相当多的僧尼既有法号, 还有俗 名, 可以说是敦煌各社会阶层、各行业、各民族男女老幼人名大全。它不像供养人题记的人 名, 因是带着恭敬虔诚的态度供佛、敬佛, 上书的自然都是正经的大名那样单一。 2、契约、文书中记录的人名。敦煌社会经济文书中, 有许多契约文书, 其中记录了不少 立约人、保人、见人的姓名, 也真实反映了当时的人名状况, 是我们研究当时人名的好材 料。 3、敦煌496 个石窟中 5 万多平方米壁画的题记中供养人的题名。其中包括地方官吏、 戍边将士、寺院僧侣、庶民百姓和许多少数民族人士的人名, 有男有女。除个别为史载人物 外, 大多为史籍所不载。尽管它反映的是人们的“正式”、“正经”的名字, 但剔除其中后人的 题记后, 仍然是我们研究当时人名的难得的好材料。 4、敦煌碑铭赞、祈愿文等中所载的人名。其中多是达官显宦, 他们代表了社会上层有 文化人们名字的特点, 其中许多名字与壁画供养人题记名字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