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葡萄-1 冯国超.pdfVIP

献给 卡罗尔 是他促成我写了这本书 献给 汤姆 他经历了书中的生活 愤怒的葡萄 第一章 最近，在绵延广阔的俄克拉何马的红色———还有部分是灰 色的———原野上，不紧不慢地下了几场雨，但雨水并未冲裂结 了一层硬壳的土地。在雨水流过的迹印上耕犁来回地划了一列 列的犁沟。虽然雨并不大，但很快就使玉米钻了出来，大路两 边野草丛生，于是透露出勃勃生机的绿色抹上了灰色原野和深 红色原野。五月下旬，天空逐渐变成灰白。入春以来，一直悬 在高空的一团团浮云消散了。阳光每天逼射着成长中的玉米， 使棕色线条爬上每一绿色托叶边缘，并逐渐扩展。天上的云再 也不那么悠闲了，而是显得匆忙，乍现即隐，甚至很长一段时 间不见影踪。野草变成了深绿色，以维持自己的生存，再也没 有心思四处蔓延了。地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硬壳。从天空到大 地，灰白色无处不在，红色的原野被染成了淡红色，灰色的原 野成了白色。 雨水在地面上冲刷出一条条沟渠，细土象流水似的沿沟渠 直往下滚。土拨鼠和蚁狮一活动，尘土就象雪崩似的坍塌了下 来。酷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稚嫩的玉米叶子渐渐打蔫了；这 些叶子开始变成弧形，随后因为干脉逐渐虚弱，每片都斜倒下 去。到了六月，阳光更加强烈。玉米叶子上的棕色线条扩展到 了干脉上。野草也蔫了，叶子朝根部搭拉下来。空气变得稀 薄，天色更加灰白；大地也一天比一天变得灰白。 ·1 · 愤怒的葡萄 由于车往马来，路面被车轮辗过，被马蹄践踏，大路上干 结的泥块被辗成了尘土。各种活动的东西都把尘土扬到空中： 行人把薄薄的一层尘土扬到齐腰高，大车把它抛到篱笆顶端， 汽车则在尾后鼓起一阵尘雾。很久，很久，这尘土才飘落下 来。 六月中旬刚到，在得克萨斯和墨西哥海湾的天空就堆起了 大块大块高高的、含雨的浓云。田野上的人们抬起头望一望这 些云，用鼻子去闻一闻，伸出润湿的指头去辨辨风势。田野上 的马都因浓云的变幻聚散而有些着慌。浓云刚洒下几点雨，便 匆匆忙忙地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了。云飘走以后，天空又恢复了 灰白色，太阳依旧象烈焰般照射着。尘土中，雨水一点儿都没 有了，只剩下一些小坑，玉米上顶着一些澄清的水珠。 一阵阵轻柔的风把雨云赶向北方以后，轻轻地吹动着逐渐 干枯的玉米。第二天，风势渐渐大了起来，但仍很平稳，不是 断断续续的。大路上的尘埃随风而起，飘在田边的野草上，落 在附近的田地里。现在风更大了，刮着玉米地里雨后干裂的地 面。天空尘土弥漫，愈来愈暗；风掠过大地，卷起尘土抛往别 处。风越刮越猛。雨后干结的地面裂开了，田野上的尘土飞扬 到空中，形成一道一道灰色烟雾。玉米迎风挣扎着，发出了豁 啦啦的干涩声响。风中，最细小的尘埃一旦扬起再也无法落 下，而是消失在逐渐变暗的天空中了。 越刮越猛的风在掠过田野时，一面从石头底下卷起稻草枯 叶，甚至还有卷小土块，一面把它的踪迹留在田野上。天空很 昏暗，太阳已成了一团红光，空气中有一种刺人的阴冷感。夜 里，风以更快的速度掠过地面；它在玉米的根脚间灵巧耐心地 掘着，玉米用它打卷的叶子与风搏斗，直到根部被猛掀猛撬的 ·2 · 愤怒的葡萄 风刮松了，于是每一根玉米秆都跌倒在地上，标志着风向。 黎明时分，天地之间仍是阴沉沉的。然后，一轮红日出现 在灰蒙蒙的天空，开始只是一个朦胧的红色圆盘，放射出微弱 的光线，恰似黄昏；又过些时候，阴暗的天色重新淹没在一片 漆黑之中，风在倒伏的玉米上呜呜地哭泣着。 在这样的天气里，所有的人都挤在自己的家里，出去的时 候还在脸上蒙上一方手帕盖住鼻子，并戴了风镜保护眼睛。 夜幕来临后更是漆黑一团，因为星光没法冲破尘沙照到地 面，窗内的灯光甚至还映照不出院落的轮廓。现在，尘沙和空 气匀称地搀杂在一起，成了混合物。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 用布塞住了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