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音韵》「正语」理论之建构.PDFVIP

臺大文史哲學報 第 八 十 期 2 0 1 4 年 5 月 頁 4 3 ~ 8 0 臺 灣 大 學 文 學 院 DOI: 10.6258/bcla.2014.80.02 《中原音韻》「正語」理論之建構 李 惠 綿 摘要 周德清（1277-1365）《中原音韻》韻譜自注：「正語之本，變雅之端」， 本文從這兩句切入，以〈正語作詞起例〉為論述文本。又根據周德清所說 「呼吸言語之間，還有入聲之別」的立足點，探索周德清「正語」理論之 建構。 本文分四節。第二節「正語概念的形成與總綱」，闡釋「正語之本， 變雅之端」的戲曲背景與涵義。這兩句意謂《中原音韻》既是中原之音的 正聲，堪可辨正與《廣韻》之差異，亦可做為矯正方音之病的根本；也是 辨別北曲與宋元戲文等其他腔調劇種戲曲語音差異的依據。第三節「正語 之本—辨正《中原音韻》與《廣韻》的差異」分別從《中原音韻》平聲 分陰平、陽平，入派三聲，無閉口入聲及押韻現象等進行論述。第四節「變 雅之端—辨正諸方語之病」，分析周德清「正音」的對象，主要針對宋 元戲文載體的吳語。 周德清以《中原音韻》與《廣韻》讀音之差異，落實「正語之本」的 宗旨；又以中原之音對比吳語或各地方音，落實「變雅之端」的旨趣。對 於《廣韻》一書時而偏激，視為鴃舌；時而認同，據以辨明古今字，或據 以釋疑字樣，以為指迷。對於方音，視為語病；卻又認同約定俗成的四海 之音。究其成書宗旨，則在通古今音變，立戲曲正音。 關鍵詞：周德清 《中原音韻》 正語之本 變雅之端 方音 102.09.30 收稿，103.04.08 通過刊登。  本文係 101 年度國科會專題計畫「周德清《中原音韻》「正語」之理論建構及其實 際運用」研究成果（NSC 101-2410-H-002-113 ）。本文承蒙何大安教授指導啟發， 金周生教授審訂斧正，以及《臺大文史哲學報》審查委員賜正，謹致謝忱。  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 44 臺 大 文 史 哲 學 報 一、前 言 周德清（1277-1365）《中原音韻》成於元泰定甲子（1324），全書不分卷， 包括十九韻部及其韻字（簡稱「韻譜」）和〈中原音韻正語作詞起例〉（簡稱 1 2 〈起例〉）兩部分。 〈起例〉以條列方式撰寫，共有二十七條。細分之，前 二十五條屬「正語起例」之性質，說明韻譜編撰體例、中原音系及審音辨字等 要義。第二十六條〈樂府共三百三十五章〉及第二十七條〈作詞十法〉屬「作 詞起例」性質，具體提出創作北曲之原理原則與鑑賞批評。周德清以中原之音 為正音，並提出創作北曲原理原則，擬定體例，藉以闡述全書要旨。故〈起例〉 非只針對韻譜而撰，其內容豐富多元，不同於一般「凡例」。 本文探究之動機在韻譜首行「中原音韻」四字下有小注：「正語之本，變 雅之端」。〈中原音韻自序〉亦云：「言語一科，欲作樂府，必正言語；欲正 言語，必宗中原之音。」提出創作北曲樂府必須以中原之音為標準，可知「正 語」概念是周德清編撰《中原音韻》之核心理論。究竟「正語之本，變雅之端」 指涉的意義何在？〈正語作詞起例〉是否有內在理路可與這兩句話呼應？周德 清建構「正語」理論的內涵是什麼？凡此，皆是本文意欲探究之內涵。 學者對〈起例〉有較全面的說明，以寧繼福為代表，《中原音韻表稿》第 二章類聚相關內容，分成七節：（一）關於韻譜收字、又讀字。（二）單字排 列及注釋。（三）《中原音韻》無入聲。（四）平分陰陽，《中原音韻》的聲 調。（五）關於正音與用韻。（六）正音練習。（七）中原之音即大都話。寧 繼福精簡扼要的導讀分析，深具啟發。其中第（五）（六）節，使用「正音」 一詞，結語提及「正語作詞」是全書宗旨，韻譜第一頁於書名《中原音韻》四 字下明寫「正語之本，變雅之端」，正語的目的是作詞。3顯見寧繼福也關注到 「正語」的宗旨，然尚未深入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