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石亦有深处-故宫名画记-故宫博物院.PDF

上海文博ShangHaiWenBo 一片石亦有深处 ——从宋徽宗《祥龙石图》看中 国宋代文人的赏石文化 P r o f u n d i t y i n a p i e c e o f r o c k : appreciating rocks by Song literati as seen from the work Auspicious Dragon Rock by Emperor Huizong 撰文/司徒元杰 清代画家恽寿平（1633-1690 年）有云： 靖节先生（陶渊明）嗜酒。今丞相奇章公（牛 一片石亦有深处。（1） 僧儒）嗜石。石无文无声，无臭无味，与三物 他以一个“深”字阐释了 中国文化近千年的赏石美学观。（2） 不同，而公嗜之何也？适意而已。”并进一步解 “深”本身的 字义已蕴含了极丰富却又艰涩的内容，用于描 释：“撮要而言，则三山五岳，百洞千壑， 缕 覼 述抽象的赏石，更增添其奥妙隽永的内涵。 簇缩，尽在其中。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 （4） 现存文献纪录说明了中国的赏石文化早于 得之。此其所以为公之适意之用也。” 所言 “坐 唐代已趋成熟，其中不少文章、诗歌以描写石 而得之”的 “适意”与南朝宗炳 （375-443年）“卧 为内容。（3） 游山水”的概念遥相呼应。白居易又指出赏石 较为人熟悉的有白居易（772-846年） 《太湖石记》，内容谈及宰相牛僧儒（779-847 年） 可诱发对自然万物的联想 ：“有如虬如凤，若 跧 收藏的太湖石，其中有道：“古之世人，皆有所嗜。 若动，将翔将踊，如鬼如兽，若行若聚，将攫 玄晏（皇甫谧）先生嗜书，嵇中散（嵇康）嗜琴， 将斗者。”这种托物传神的描述又与“六法”中 （1）恽寿平“题画赠无外师”句，恽恪《南田画跋》59 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87年。 （2）赏石的定义非常广泛，名称亦很多，如奇石、怪石、灵石等等。本文讨论范围以庭园和文人书斋用作欣赏、把玩的天然赏石为重点。并不包 括宝石和玉石一类以观赏色泽、质地为主的名贵石种。 （3）例如王维《戏题盘石》、杜甫《石笋行》、戴叔伦《孤石》、李咸用《石版歌》、李德裕《平泉山居草木记》、《题罗浮石》、杜牧《题新定八松 院小石》等。 （4）白居易《太湖石记》，载陈从周编《园综》488-489 页，同济大学出版社，2005 年。牛僧孺嗜石和白居易关系见于《旧唐书·牛僧孺传》：“任 淮南时，嘉木怪石，置之阶庭，馆宇清华，竹木幽邃。常与诗人白居易吟咏其间。” 27 上海文博wenbo 栏 专 与 题 主 之“迁想妙得”有异曲同工之处。白居易非常 叙事功能。另一件南唐卫贤（约 10 世纪中）的 爱石，有载他先后罢官杭州、苏州时，竟带着“天 传世孤本《高士图》（故宫博物院藏）绘东汉隐 ／ 竺石一”、“太湖石五”归里，并置于园中水池 士梁鸿、孟光夫妇“举案齐眉”的故事，图中 坛 论 题 专 之上。（5） 屋舍外画了一尊柱石，形态近似园林的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