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儒家学者眼中的庄子哲学——评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两卷本).pdfVIP

一位儒家学者眼中的庄子哲学 ——评冯友兰Ⅸ中国哲学史》(两卷本) 引 言 中国哲学史之述作非白冯友兰先生始，然而中国哲学史作为一门 具有自己独特性质和写作方法的学科，却不得不以冯先生为创建者。 他的《中国哲学史》(两卷本)就是中国哲学史这门学科的开创性著作。 冯先生的两卷本哲学史由商务印书馆于1933年出版发行。在此之 前，已有了一些关于中国哲学史方面的著述，其中以胡适先生的《中 国哲学史大纲》(上)最具影响，出版于1919年。可惜的是，胡先牛 的著作有明显的不足和缺憾，似不足以作为中国哲学史这门学科得以 建立的标志性著作。胡著的不足和缺憾主要表现在： 其一、《中国哲学大纲》在内容上是不完整的，因为胡适先生没有 将写作工作进行到底，只完成了《大纲》的上卷，而上卷的内容仅限 于先秦诸子的学说，且到韩非为止，还剩下两于多年的历史没有写。 其二、《大纲》基本上是以西方哲学的标准，特别是实用主义哲学 的标准来衡量中国哲学的，所以“我们看那本书的时候，难免一种奇 怪的印象，有的时候简直觉得那本书的作者是一个研究中国思想的美国 人。”Ill 其三、《大纲》以其它人文学科的标准，如政治学、经济学、心理 学的标准来阐释中国哲学，以致于有的时候简直觉得那本书不是一部 哲学史，而是一部经济学史或政治学史。 这些不足和缺憾决定了《大纲》只能是引玉之砖。当然，这样说 并不意味着《大纲》毫无可取之处，恰恰相反，它的优点很多，正如 蔡元培先生在为这本书作的序言里所盛赞得那样。胡著确实是开风气 之先之作，而我们之所以称它是引玉之砖，仅是就中国哲学史这门学 科建立的实际历程而言，并无贬抑之意。 与《大纲》相比，冯先生的两卷本哲学史最大的优点即在于试图 从哲学自身出发来进行写作，或者说它是试图通过对某种哲学学说中 的各种关键范畴进行具体分析，进而揭示出存在于各范畴问的内在逻 辑联系。由于哲学在本质上只能以分析命题作为自己的主要工具，所 以前提范畴往往就成了理论体系的核心，对前提范畴的正确把握也就 成了哲学史家的根本任务。冯先生在两卷本中也正是力图通过对核心 范畴的准确把握而达到准确理解某种哲学学说的。 同西方哲学相比，中国哲学史更为关注人与社会，特别是人的内 在精神追求，用现代哲学术语来说即是“终极关怀”。而此种关怀亦正 是哲学的本质所在，所以冯先生在两卷本中对于传统哲学中的终极关 怀情结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与论述，并力图以逻辑的眼光来看待表现 此种关怀的范畴。 然而有一点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冯友兰先生不但是一位哲学史家， 还是一位哲学家，作为哲学史家，他固然需要以尽量客观的态度来对 待每一种学说，即给予每一种学说以充分的同情与理解。但另一方面， 作为哲学家，他又不得不受自己哲学观点的局限，往往不自觉地以自 己的标准来评判别人的思想，甚至以自己的观点来曲解别人的观点。 此种现象在两卷本中非常明显地表现在对佛、道两家哲学的评述中， 究其根源就在于冯友兰先生基本上是站在儒学立场上来构建自己哲学 的。关于自己的哲学，他曾明确说过：“我们现在所讲之系统，大体卜 是承接宋明道学中之理学一派。我们说‘大体上’，因为在许多点，我 们亦有与宋明以来底理学，大不相同之处。我们说承接，因为我们是 2 “接著”宋明以来底理学讲底，而不是“照著”宋明以来底理学讲底”。 ㈦或许有人会问，作为冯先生哲学构建标志的《新理学》不是出现在 两卷本哲学史之后吗?然而我们要知道，冯先生在写作两卷本之时， 固然还没有开始他自己的哲学著述，但有关的思想或者说倾向应该是 有的，他自己在《新理学》之自序中也说道：“数年来即拟写《新理学》 一书，因杂事多未果”，而《新理学》之著述仅在两卷本出版后的第四 年就开始了。 正因为如此，本文试图通过分析冯先生在两卷本中对佛、道哲学 的论述，以揭示出其以儒评佛道、以儒解佛道的写作特征，从而从反 面反映出，同情与理解于中国哲学史写作之重要性与艰难性。但限于 时间与篇幅的关系，本文打算仅以冯先生关于庄学的评述为代表来进 行分析，至于全面之分析只好有待于将来了。 一、庄学的精神追求与天地境界 (一)圣人、神人和至人 中国哲学发端于先秦诸子之学，而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