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国尼采主义到后现代差异理论的文化延伸.pdfVIP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 Nov. 2016 / No. 6 从法国尼采主义到后现代差异理论的文化延伸 魏宁海* ［摘　要］ 尼采主义在法国滋养了理论界对“不可化约的要素”或者说“差异性因素”的探讨，在 法国乃至意大利形成了蔚为壮观的“差异理论家族”。尽管这些理论并不构成一个学派、学统或体系而 显示出非中心化的、离散化的特征，但在它们万花筒般的嬗变中有着其理论轴心，也就是尼采独特的解 释风格。后现代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来说几乎都是关于差异理论的，主要包括福柯的知识型微观权力理 论、德里达的结构理论、鲍德里亚的后现代文化理论和利奥塔的以《分歧》一书为代表的差异理论。这 些思想家以现代性话语批判逻辑为支撑而形成的理论，反映了法国差异理论对尼采主义的援引和借 鉴，这对当代资本主义话语批判以及政治实践有其重要意义。 ［关键词］ 尼采主义；差异理论；文化延伸 意大利理论家安东尼·奈格里曾经这样描述法国的“关于差异的后结构主义概念”，认为法国理 论的欧陆中心主义立场无法让差异概念真正地开枝散叶，它最多只能从哲学上提取出一些“不可化约 的要素”——比如“没有器官的身体”、“主体性的生产”等等，却没有走出一条经验的、实践的道路。 同时，奈格里把意大利的这种创造性的差异与后现代主义区分开来，前者是一种对现实中心的改造， 而后者只是一种负隅抵抗。本文无意对奈格里的思想进行更深入的讨论，而只是借他的批评来引发对 法国差异理论的思考：至少存在着一种“差异理论”乃至一个“差异理论家族”，并且经历了一段从法 国到意大利的“理论旅行”。奈格里对后结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在这里的解释也并非十分清晰，而 且他也没有提到对福柯和德勒兹等人影响很大的尼采。那么，如何能揭开法国差异理论的秘密？这需 要从法国尼采主义到差异理论的这段“理论旅行”寻求答案。 一、 法国尼采主义到差异理论的“理论旅行” a 尼采在他的自传中谈到，德国的东西让他感到格格不入，而法国的文化却使他“念念不忘” 。第 一位详细介绍尼采的法国思想家乔治·巴塔耶是这么形容尼采的：他第一个详尽地描述了德国人心灵 * 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南京医科大学研究生院助理研究员，211166。 a ［德］尼采：《瞧，这个人：尼采自传》，黄敬甫、李柳明译，北京：团结出版社，2006年，第34页。 055 a 中的“顽固、复仇和自满的愚蠢” 及其所导致的战争的命运。1945年二战的结束不单单使巴塔耶的 《论尼采》的出版成为可能，而且更重要的是开启了法国学界对整个善恶、理性、意义、真理等哲学传统 的批判的先河，这同样离不开德勒兹、福柯、德里达和利奥塔等人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对尼采的创 造性的解释。 德勒兹在《尼采与哲学》中开门见山地指出：“尼采最重要的工作是将意义和价值的概念引入哲 学。”b 巴塔耶也谈到了尼采主义中意义与整体性的关系，在巴塔耶的解释中，理性的活动仅仅只被看 作是某种特定的行动，正如人类进步只是某个特定时代的想像一样。然而正是这些理性活动（或者是 打扮成“理性”的非理性活动）导致了人类的种种荒诞、痛苦乃至战争。而尼采对于人类整体的生存 的解释，则不再是传统理性哲学中的“意义”，而是“人性在这个世界上的自觉呈现，因此这是一种非 意义”。这里的“非意义”不是对“意义”的单纯的否定，而是否定意义的统一性本身，只有通过对虚构 的存在的整体性的拒斥，我们才能意识到我们自身内在的、不确定的存在本身，犹如尼采笔下的查拉 图斯特拉。“如果我想在意识中实现总体性荒诞的、痛苦的冲动联系在一起，那就必须与全人类巨大的、 这一冲动向全部意义迈进。”c 巴塔耶的这种解释与另一位重要的法国尼采主义阐释者皮埃尔·克洛 索夫斯基对“永恒回归”的解释尤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