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意象与自我陶养.pdfVIP

* 植物意象與自我陶養 馮士瓦 ．伏拉歐（François Flahault ）著 法國國家科學研究院研榮譽退休研究指導 法國高等社會科學院藝術與語言研究所榮譽退休教授 劉千美 譯 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東亞系教授 內容摘要：本文從人類學的觀點探討有關以植物及其栽種作為自我 陶養之意象的研究。本文作者分別從西方傳統、傳奇故事、和中國 文化三個脈絡，考察運用此一意象的不同方式。在西方文化思想傳 統中，植物的隱喻最早由柏拉圖為定義靈魂而提出。到了十九世 紀，植物的隱喻則與「作你自己」（ Be yourself ! ）的標語聯想在一 起了。這個自己被認為是天生內在的核心，我們可以憑藉自己來予 以陶養發展。在民間傳奇的故事裡，植物的意象則大為不同。植物 代表從父母到子女、從死到生的生命傳演。承受這天賦之禮物的男 孩和女孩都必須轉而將之繁衍、茁壯。而且，為此目的，必須以充 分恰當的方式、持續不斷與生活環境互動。西方文化中的傳奇故事 裡所隱含的智慧，和中國文化中描繪「養生」之道的故事，其間顯 然有所匯通之處。這些故事同樣強調與生活世界之間恰當而充分的 往來關係。西方思想所建構的文化與口述傳統形成對比，反倒是中 國士人文化傳統似乎與傳奇故事有所關聯。 關鍵詞： 自我發展、生命力、民間傳奇、虛心以待、滿目生機 （Serendipity ）、西方思想、中國思想 * 本文譯自 François Flahault 教授為本專題所提供的法文原稿“Limage de plante et la culture de soi” 。 -21- 哲學與文化 第卅六卷第十期 2009.10 「唯一的問題是 究竟什麼是作你自己 ? 」 ── 易卜生《皮爾金》第五幕── 西方語言中，« culture », « cultivé » （和相反詞 « inculte » ）這類詞彙，原本同 時意指田耕之務和自我陶冶之事。然而，與此意象相關的隱喻早已被遺忘，亦即， 在談到個人自我修養之事時，西方人並不會以農人或園丁為意象。 不過，植物的隱喻，從柏拉圖以來便一直有意地被用來指涉靈魂。柏拉圖在其 對話錄〈蒂邁歐〉（le Timée ）篇中寫道 「吾人並非生長於大地、而是生長於天上 的植物。事實上吾人靈魂最初乃誕生於高天之上，彼乃吾人頭部之神聖原理所掛搭 處，猶若吾人之根基，成就吾人整個身體，這比喻的說法是有道理的。」認為靈魂 源自高天的信念，其重要性一如柏拉圖藉「靈魂」一詞以了解人，包括了解人的思 想、人的意志。柏拉圖當然承認子女的身體乃是根源於父母的肉體，但他堅決反對 當時認定個人生命受之於父母、並按家族系譜的位置來確定個人身份的看法。對柏 拉圖而言，靈魂，是使人成為人之所是者，乃是神聖之源。一如柏拉圖在〈斐德 羅〉（le Phèdre ）篇 和〈斐多〉（ le Phédon ）篇中的解釋，靈魂乃不朽之實體，與靈 魂所「墮落」處的身體孑然不同。 在這點上，不僅基督宗教始終忠於柏拉圖此一原理，大部分重要哲學家亦然。 也因此，笛卡爾（Descartes ）在其《沉思錄》（Méditations ）中戮力指出，從父母而 生的是身體，而非靈魂。靈魂乃是依其自身而存在的實體。他並且像先前的斯多亞 學派一樣，提出上帝置放「真理的種子」於靈魂中的說法。促使真理種子發芽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