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文字材料看商周祖先崇拜的演变.docVIP

从古文字材料看商周时代祖先崇拜的演变 祖先崇拜是儒家文化的一个显著特征。从传世文献、考古发现与古文字材料来看，早在商周时代，祖先崇拜已很发达。这次，我主要根据甲骨文和铜器铭文材料来讨论商周时代祖先崇拜的表现形式及其演变情况，希望有助于大家进一步认识商周文化的特点和二者间的差异，并在此基础上加深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 一、绪论 在这一部分，我想介绍一下前人的相关研究成果，并简要说明自己的关注点和研究方法。在介绍过程中，我会做一些评价和总结，并尽可能提出自己看法。 （一）以往研究商周祖先崇拜的主要成果 在过去的研究中，很少有学者对商周两代贯通起来考察，故以下分商、周两个时期介绍从前的主要成果。 1．利用甲骨文材料对商代后期祖先崇拜的研究 目前发现的殷墟甲骨文材料（包括2003底公布的花园庄东地甲骨），其时代基本处于商王武丁至帝辛时期，即商代后期。殷墟以外地区发现的能反映祖先崇拜的甲骨文材料，有2003年发现的济南大辛庄龟腹甲卜辞，其时代在祖甲、廪辛之间，也未出商代后期。故以往学者利用甲骨文考察商代祖先崇拜的时段，就集中在商代后期。 参看图一“周祭中的先王先妣世次”。 （1）商人鬼神系统和祖先神的范围 A．商人鬼神系统 要了解商人的祖先崇拜在其鬼神系统中所处的位置，必须先研究其鬼神系统。传世文献中这方面的材料几乎没有，而1899年以来发现的殷墟甲骨卜辞中相关记录却很多。以下简要介绍学者历年的研究成果。 a．孙诒让的“天神、地示、人鬼”说。 1903年，第一部甲骨文著录书刘鹗《铁云藏龟》出版，次年孙诒让即写出《契文举例》，在该书第四篇《释鬼神》中，他结合《周礼》记载概括出甲骨文所见鬼神系统。 孙诒让：《契文举例》，济南，齐鲁书社，1993年，第24页。他说：“《周礼》大宗伯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通谓之吉礼，龟文亦三者咸有。”下表即孙氏对甲骨文中所见商人鬼神的分类。 孙诒让：《契文举例》，济南，齐鲁书社，1993年，第24页。 天神 帝 地示 方 人鬼 田正、祖、父、母、兄 孙诒让据传世文献梳理甲骨文材料，将商人崇拜之鬼神概括为“天神、人鬼、地示”三类，诚为卓识，对后人启发很大，同时也是“二重证据法”的佳例。 孙氏所见甲骨材料较少且零碎，故他的总结不全面，也有误释甲骨文之处，如释“匚（报）”为“方”，释“上甲”为“田”都是不对的。 b．陈梦家对孙说的补充。 1956年出版的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一书，在第十七章《宗教》中基本继承了孙氏的看法，并根据当时卜辞研究的成果对孙说加以修正补充。 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第562页。下表即陈氏的看法。 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第562页。 天神 上帝；日，东母，西母，云，风，雨，雪 地示 社；四方，四戈，四巫；山，川 人鬼 先王，先公，先妣，诸子，诸母，旧臣 c．岛邦男的“内、外祭”系统中包含的鬼神。 日本学者岛邦男对殷墟卜辞做过全面细致的梳理和研究，他继承了王国维《殷礼徵文》提出的“内、外祭”说，并将甲骨文中所见的鬼神纳入其中。 [日]岛邦男：《殷墟卜辞研究》中译本，台北，鼎文书局，1975年。 [日]岛邦男：《殷墟卜辞研究》中译本，台北，鼎文书局，1975年。 内祭（五祀） 先王、先妣 外祭 上帝 自然神 河、岳、土 高祖神 兕、夒、蔑、季、姬、王亥、娥、王恒、王吳、、 先臣神 咸戊、學戊、盡戊 岛氏提出的“自然神”概念，并把上帝与自然神区分开，被以后学者广泛接受。 d．近20年来学者的观点。 随着甲骨文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学者对上述商代鬼神系统做了一些局部调整，以下举出晁福林、朱凤瀚二氏的方案。 晁福林《论殷代神权》中的方案如下表所示。 晁福林：《论殷代神权》，见《中国社会科学》1990年第1期。 晁福林：《论殷代神权》，见《中国社会科学》1990年第1期。 天神 以上帝为代表 自然神 以社、河、岳为主 祖先神 以列祖列宗、先妣先母为主 朱凤瀚《商周时期的天神崇拜》、《商人诸神之权能与其类型》中的方案如下表所示。 朱凤瀚：《商周时期的天神崇拜》，见《中国社会科学》1993年第4期。《商人诸神之权能与其类型》，见《尽心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二文中，《商人诸神之权能与其类型》一文写作较早，能全面反映作者的观点。 朱凤瀚：《商周时期的天神崇拜》，见《中国社会科学》1993年第4期。《商人诸神之权能与其类型》，见《尽心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二文中，《商人诸神之权能与其类型》一文写作较早，能全面反映作者的观点。 上帝 自然神 如土（社）、方（即四方之神） 有明显自然神色彩的祖神 如河、岳 非本于自然神的祖神 高祖 如夒、王亥 有明确世系的祖神 包括上甲及其以后诸先王、先妣（母） 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