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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界點的生命－ 以《鱷魚手記》及《蒙馬特遺書》為例 論邱妙津小說中的女性存在主義傾向 江江明 一、引言 １９６９出生於彰化的邱妙津，是台灣近年來刻意以自傳體體裁書寫的同志 文學，並以《鱷魚手記》奪得時報文學獎推薦獎。其他作品尚有短篇小說集《鬼 的狂歡》、《寂寞的群眾》以及同樣為自傳體裁的小說《蒙馬特遺書》。其中《蒙 馬特遺書》為作者最後遺作，內容以第一人稱自述其在法國留學其間之個人情感 追尋，同志之愛在不被社會認同及感情本身的不確定與飄忽雙重困境之下，主角 最終在意識生存荒謬的痛苦與對愛的絕望中死去。邱妙津的小說對於生命的荒謬 與社會制約有著深入的探討，而其中因無法對自身的性別認同而導致的痛苦與絕 望在創作中表現最為明顯，這點前人已多有論及。而另一點相當重要的是小說中 所呈現以女性情慾為書寫基調，對於異性戀機制及社會化過程的對抗與逃脫，進 而追求個體生命底層原始情感舒展。此點與存在主義的看法相一致。但作為少數 份子中的少數，邱妙津小說中所呈現的課題並非單純的存在主義問題，而是被定 位為「女人」的存在個體，這個女性存在個體不但不歸位在「具女性特質」的結 構範疇中，還更激進的一頭栽入同志文化的漩渦中。這一點相較於較單純的存在 主義似乎有其獨道之處。 女性主義存在主義最早始於西蒙•波娃。（Ｓｉｍｏｎｅ ｄｅ Ｂｅａｕ ｖｏｉｒ，１９０８—１９８６）她的代表 《第二性》於１９４９年的法國出版， 透過對存在主義的論述，西蒙•波娃提出了己/ 他之別（Ｓｅｌｆ－Ｏｔｈｅｒ） 的思想意識，是造成父權文化為自身定位的一種手段；因此她提出了「女人為何 是他者」的質疑，並由此遣責女人接受被定義為他者的態度其實等於參加男性結 構的共犯。女性存在主義嚴斥女性的「本質論」，並由此強調女性追求自由的重 要課題。 本文將試就邱妙津小說中女性存在主義之傾向作進一步之探討，企圖理清其 54 中文本關聯與作者創作之內在思想內涵，藉此理解邱妙津小說所呈現之文本訊 息，除一般性同志書寫特色以外，上否具有其他重要思想及訊息？由此進一步全 面性的探討其小說文本創作之意涵。 二、「本質論的謬誤」―關於存在主義與女性主義的一般性探討 （一）、「存在先於本質」―存在主義之概略說明 存在主義（Ｅｘｉｓｔｅｎｔｉａｌｉｓｍ）一詞正式為人所用，約莫為二 次世界大戰之後；正式啟用存在主義哲學一詞並擴大宣揚此一哲學概念的第一人 就是沙特（Ｓａｒｔｒｅ）。１９４５年，沙特得到梅洛•龐蒂（Ｐｏｎ－ｔｙ Ｍｅｒｌｅａｕ）以及亞倫•雷蒙（Ｒａｙｍｏｎｄ Ａｒｏｎ）等人的協助， 創辦了雜誌提存在主義的思想和運動。沙特所提倡的存在主義哲學與海德格及胡 塞爾的哲學觀有著密不可分關係，這一點我們可由１９３３年他曾赴德國柏林法 蘭西學院專攻胡塞爾的現象學與海德格的存在主義一事證明，沙特並於１９４３ 年發表《存在與虛無》一書，闡明其哲學觀。沙特認為，所謂的「存在」這個概 念並非如馬賽爾（Ｍａｒｃｅｌ）、海德格（Ｈｅｉｄｅｇ―ｇｅｒ）等人所言， 是一種「至高無上」的狀態，而只是存在的本身；也就是「就是存在」 （Ｌ’ｅ ｔｒｅ ｅｓｔ）。而作為一個人的存在，是一種獨特的存在；這種獨特性指的 是人有「意識活動」，沙特將清楚的將前者的存在定為「自體存在」（ｅｔｒｅ－ 1 ｅｎ－ｓｏｉ） 而將後者滲入意識的獨特存在則定為「自為存在」（ｅｔｒｅ 2 －ｐｏｕｒ－ｓｏｉ） 。意識的本身總是指向某物，因此它是超越的，它一方 面超越了自體存在，一方面將自身視為異己的他物來進行自我認識。因此人可以 超越自己到未知的地方去完成自我，這便是人「獨特的存在」，並且這樣的存在 是先於人類本質的。落實到現實世界來說，具體而現實的人類存在便是由「自體 存在」所包圍的「自為存在」。這樣的結果揭示了人落實到現實世界中所具有的 存在意義，也由此開展出一連串的活動關係。沙特在接下來的論述中強調所謂的 「自由」，這樣的「自由」就是一種選擇的自由，人的存在基本上是一種註定的 選擇，在選擇中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