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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叙事”的承续与新变 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一书中曾说：“从现代的初期开始，小说就一直忠诚地陪伴着人类。它也受到‘认知激情’的驱使，去探索人的具体生活，保护这一具体生活逃过‘对存在的遗忘’；让小说永恒地照亮‘生活世界’。”①小说在人类生活中发生的作用，用“传奇”二字来形容并不过分，如同“传奇”之于小说的意义：“‘传奇’一词的最初含义，大概可以作为一个现代动宾结构的词语来看：‘传’者，‘志’也，就是记录、传述；‘奇’者，‘异’也，就是奇闻、异事。所以，所谓‘传奇’，大概就是对奇闻异事的记录与叙述。”② 张文东、王东的《浪漫传统与现实想象中国现代小说中的传奇叙事》一书，从叙事学角度就中国现代小说叙事对中国古代小说“传奇叙事”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发展进行了系统的整理和研究，让“传奇”的叙述模式把生糙的自然与情节在情感与想象的炉火里熔炼一番，再雕琢成为一种超越自然的意象世界，思想条理清楚，情致真切，文字表现恰到好处，充分展示了小说的魅力。作为一种传统的文学体裁，小说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创新求变。“传奇”叙述模式的不断发展，让小说把自身的浪漫传统和现实想象发挥到一个新的程度。 中国现代小说的一路发展，和古典小说中的传奇叙事是分不开的，《浪漫传统与现实想象》中对于他们之间的叛逆与承袭关系有着较为明确的分析。这也充分体现了作家对于小说创作的现实想象和现实建构，以及作为“传奇”叙事与中国古典小说的一脉相承。 一 承袭传统的“传奇” 叙事学重视对文本叙述结构的研究，重对叙事文本作技术分析，并且由于叙事学研究所有形式叙事中的共同叙事特征和个体差异特征，旨在描述控制叙事（及叙事过程）中与叙事相关的规则系统，“叙事作品中，作为叙事基本单位的功能在一定逻辑关系的作用下联结到一起，形成一个个‘序列’，最终完成一个接一个相互联系的叙事过程。”③ 小说是个体的想象天堂，它多以情节的曲折吸引读者，作家独特的想法和不可模仿的思想，以及那些符合他梦想的苛求的形式，都属于他独特作品的一部分。“传奇”正是符合小说家独特思维的一种叙述模式，也是张文东先生和王东女士切入中国现代小说研究的一个独特视角：“作为本书中所讨论的‘传奇’与‘传奇叙事’，我们尽可以将其放在中国的文学传统中来理解，并有意识地强化其在中国文学传统传承意义上的必然与必要。”④由此可以看出，作者在分析中国现代小说的过程中，并没有脱离中国文学传统，而是在叙述模式的转换中，在历史和现实之间，结合西方现代文明异质文化，探悉出了中国现代小说叙述中对传统小说观念的叛逆与承袭，以及自身发展过程中的抉择与转换。“传奇”一词，也在发展中不断被赋予了新的内涵。但是作为一种叙述方式，它不仅让中国现代小说有了继承和依托的渊源，而且意味着中国小说发展的日趋成熟，以及作为一种叙事方式在叙事传统上的意义。小说的叙事传统，让小说在历史的轨道里寻到自身的价值，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着历史。南帆先生曾说：“作家不仅再现历史，同时也在审视历史和评判历史，这种审视和评判隐藏了预测所处时代兴衰存亡的重大企图。”⑤要反映历史，作家基本都会选择“小说”这个文学样式，给自己留下虚构的文学空间，却又不自觉地虚构出一个让人能够接受的历史现实。那么，传奇之“作意好奇”正是这样一种在真实与想象之间的特殊取向。 叙事学早期主要关注的“故事”，正是中国传统文学中的“传奇”的形式。通俗一点的传奇定义是“中国古代作家（或文人）用文言创作的一种写人叙事的文学作品，相当于近现代的中、短篇小说”。⑥那么，作为近现代中、短篇小说的类似形式，其故事性就成为其吸引读者的主要因素。中国现代小说继续传奇的模式，以引人入胜的情节，婉转连贯的叙述，栩栩如生的人物，以及细致入微的情感描写，对分析作品的叙述结构和话语结构有了良好的促进作用。 小说的叙事，应该是一种面对灵魂的诘难。它也许并不一定要给人们提供某种精神上的救赎，但是作家总应该站在一个较高的精神维度上来审视现实、审视普通的生命，来展示人物丰富的独特性，写出人物各自不同的潜质和繁复的人性面貌。正如《浪漫传统与现实想象》中说的那样：“从整体的意义上来讲，文学作为一种传统，是一个巨大的场域，也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其所维系的尤其是作为思想性的关系，永远是无法割断的。”⑦中国现代小说传奇的叙事方式，让对古典传统小说的叙事形态的研究走向了现代文学叙事形态的研究，由“故事”层深层结构的探索发展为对“话语”层叙事结构的分析，从而打造出了一个别于常理的视角，让小说的表现形式有了新的视角，像鲁迅《孔乙己》中的儿童视角。而《浪漫传统与现实想象》中把鲁迅的《故事新编》作为“现代传奇叙事之历史篇”，认为该作品体现了鲁迅对传统文学以及文学传统的特殊意识。叙事作为人类认识和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