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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西厢记》的语言艺术继承了唐诗宋词精美的语言艺术 ,又吸收了民间生动活泼的口语 ,经过提炼加工 从而形成自身华美秀丽的语言艺术特色 ,造就诗情画意的境界。剧中人物语言各具特性 ,见情见性 ,生动传神。雅语 与俗语交互运用 ,使曲词通俗、合律、自然流畅 ,代表了中国古典戏曲“文采派”语言艺术的最高成就。 论及《西厢记》的语言艺术 ,就必须了解《西厢记》语言 的来源。其来源有二 :一是 它继承唐诗宋词精美的语言艺 术,辞藻华美 ,使剧作语言更富于文采性。如第一本第一折 张生的唱词 : ［天下乐 ］只疑是银河落九天。是化用唐代诗人李白《望庐山瀑布》中的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 。作者化用这些诗词的经典名句 ,使之 贴合剧中的人物、感情及环境 ,从而使这部剧作亦增添了五 彩缤纷的璀璨文采。 二是吸收当时 （元代 ）民间生动活泼的口语 ,经过提炼、加工 ,博采众长 ,从而形成自身华美秀丽的语言。这种语言更 能直率地表现出真情 ,易为平民百姓所接受 ,达到雅俗共赏的效果。正是这两个语言的来源 ,使得《西厢记》的语言 华丽而不堆砌 ,朴质而不俚浅的特点。 一、造就诗情画意的境界 《西厢记》在古典戏曲中是最富有诗情画意的。整部书 文辞华美 ,妙语佳句层出不穷。它每一折戏都是一首抒情 诗，一幅风景画，给人以高度的美感享受。如在第一本 ［越调•斗鹌鹑］……侧着耳朵儿听，蹑着脚步儿行；悄 悄冥冥 ,潜潜等等。 ［紫花儿序 ］等待那齐齐整整 ,袅袅婷婷 ,姐姐莺莺。“悄悄冥冥”、“潜潜等等”、“齐齐整整”、“袅袅婷婷”等 迭字词 ,不但音韵和谐、 富有节奏美 ,而且形象生动 ,恰到好处地写出张生对莺莺的爱慕及主人公初恋时那种忐忑不 安的心情。正是这些有丰富修辞技巧的曲词 ,才使人感到《西厢记》这部剧作语言艺术的精美。 二、塑造生动完美的人物形象 戏剧语言最基本的特点就是个性化 ,要求剧中人物的语言生动、传神、准确、鲜明地表现出人物的思想性格和内 心世界。《西厢记》的人物语言就是各具特性 ,张口见“人” ,声容笑貌历历可辨。莺莺之蕴藉凝重 ,张生之热情率 真,红娘之爽朗泼辣 ,老夫人之心口不一 ,郑恒之粗鄙猥琐 ,达到了高度个性化的境界。 《西厢记》人物语言的个性化 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 第一 ,通过人物的对白 ,表现人物的个性。这就要求剧中人物的对白要与他的年龄、经历、教养、生活习惯、社会 地位相符合 ,表现出他特有的思想感情。如第三本第一折中张生让红娘给莺莺带简帖时 ,二人的一段对白。张生表 示“多以金帛拜酬小娘子” ,是他在仓促间对红娘表示的感激。 从他的话里 ,我们听到了他惊喜的心跳 ,看到了酸相。 因此,当他说:“依着姐姐 :‘可怜见小子 ,只身独自”的时候 ,我们感到他既迂腐得可笑 ,又憨厚诚实得可爱。 传神写 照、入木三分。再如在第一本第三折“月下联吟”中就有两个主人公虽同赏一月而表现出情性迥异的精彩例子 张生面对明月 ,“月色溶溶夜 ,花阴寂寂春 ；如何临皓魄 ,不见月中人 ?”这四句诗 ,写出了在月白风清 ,良宵寂寂的美景 下张生对美好爱情的渴望。而莺莺也忍不住和诗一首 :“兰闺久寂寞 ,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 ,应怜长叹人。 ”这 是莺莺性格最为大胆的表露 ,她一反以往矜持的举止 ,隔墙酬和了这个年轻书生的诗 ,这是有违礼教的 ,也许是寂寂 夜空给她增添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她的满怀愁绪泉涌而出 ,一个不满封建家长的严格控制 ,渴望爱情幸福的春少 女的形象呼之欲出。 《西厢记》中这样精彩的性格化的语言对白是不胜枚举的。第二 ,通过人物的独白表现人物的 个性。人物的内心世界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袒露无余的 ,有时在人前甚至还要用虚言假话进行掩饰。因此 ,不能单靠 人物间的对话来展示人物的思想性格 ,还要用“内心独白”的形式 ,让人物自己把心理活动直接地、具体地告诉读 者和观众。 如在第二本第三折中 ,张珙和莺莺满怀希望去赴宴 ,不料老夫人赖婚。 莺莺深爱着张生 ,母亲又言而无信 活生生拆散美满姻缘 ,同时也为母亲的出尔反尔感到羞愧 ,心中又怨又恨 : ［乔牌儿 ］老夫人转关儿没定夺 ,哑谜儿怎猜破。黑阁落甜话儿将人和 ,请将来着人不快活。 ［ 江水儿 ］佳人自来多命薄 ,秀才每从来懦。闷杀没头 鹅,撇下赔钱货。 ［殿前欢 ］恰才个笑呵呵 ,都做了江州司马泪痕多 ,若不 写崔莺莺在花园静夜烧香 ,按清人金圣叹的说法 ,此折 是写“月下美人” ,风格清丽 ,幽香沁人。 此之“境”是静夜之境。 ［越调•斗鹌鹑］玉宇无尘，银河泻影 月色横空，花阴满 庭。 作者择取“玉宇、银河、月色、花阴”这些幽美的景物 ，组 织成曲。这表明作者是按照美的标准选取景物的 ，这就是诗 的意象 ，是形成诗情画意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