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料”及其文化意蕴_程猛.pdfVIP

第 15 卷 第 4 期 Vol. 15， No. 4 2018 年 8 月 Journal of Schooling Studies Aug. 2018 “读书的料”及其文化意蕴 程　猛 1 ，陈　娴 2 （1. 清华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北京 100084； 2. 南昌大学 体育与教育学院，江西 南昌 330031） 摘　要：作为对天资的鉴别，“读书的料”为一群富有天资的农家子弟开启了一扇布满荆棘的通过教育向 上流动之门。“读书的料”并非天生丽质，不是一个稳固的地位群体，其求学之旅充满了风险和不确定性。“读 书的料”的话语实践深深植根于长期不平衡的城乡经济社会二元结构。取得高学业成就的“读书的料”体尝种 种犹如过山车一般的刺激与苦痛，而被埋没的“读书的料”却用一生背负了制度之重。农家子弟的向上流动之 旅暗礁遍布，凸显了他们对强有力的公共支持体系的依赖。 关键词：读书的料；农家子弟；向上流动；地位群体；公共支持体系 中图分类号：G40-05　 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005-2232.2018.04.003 “读书的料”是我国民间、特别是农村地 一、“读书的料”：一个日常隐喻 区普遍存在着的日常隐喻，有的地方则有“读 [1] 书的种” 一类的说法；西方也有一种类似的表 在村落里，大人们在说起某个成绩差、淘气 [2] 达—— “上大学的材料”（college material） 。 的孩子时，冷不丁就会有人抛出一个盖棺论定 无论是“读书的料”“读书的种”还是“college 式的说法：“他就不是读书那块料！”此话一 material”，作为隐喻，它们总来自特定的生活实 出，马上引来一片冷冷的赞同目光。学业早期 [3] 践，有相应的“喻意空间” ，表达着特定生活情 成绩的落后很容易使一个孩子失去村落的公共 境中的人们对生活世界的理解。作为我们用以 支持。慢慢地，父母期待的目光就从学校散落 思维与行动的日常概念系统（ordinary conceptual 进了庄稼地里。一位小学数学老师① 曾这样批评 [4] ② ③ system） ，隐喻将不同性质的事物关联起来，强 学生：“你可 就是榆木疙瘩 刻两个眼。”“读 烈的表达了一种关系性结构。本文以改革开放以 书的料”是可教的、聪慧的，很可能会出人头 来农家子弟的求学历程和命运分化为论题，试图 地、前途无量；而“榆木疙瘩”则是难教的、愚 将作为日常隐喻的“读书的料”转换为学术论题， 笨的，不太可能有什么光明的未来。“读书的料” 探索其背后的文化意蕴。 与“榆木疙瘩”是传统村落里的两个有关教育的 收稿日期：2018-03-15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当代中国农家子弟的阶层旅行与文化生产研究”（项目批号：18CSH013）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程猛，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后；陈娴，南昌大学体育与教育学院讲师。 通讯作者：程猛，chengmengbnu@126.com ① 笔者之一（程猛）的母亲长期担任村里的小学教师，曾听她说起过这个数学老师批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