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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林：从历史思维到历史思维能力 编辑部2020-08-18 作者? ·??张汉林 ●首都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首都师范大学历史教育发展中心副主任，《中学历史教学参考》特约研究员，《中学历史教学》顾问，全国历史教师教育学会常务理事。 从历史思维到历史思维能力 “对于一门学科来说，没有什么比思维方式这个问题更为重要了”[1]。知识总是关于过去的，是对人类既往经验的总结；而思维方式却是面向未来的，要解决即将到来的不确定的问题。况且，学科知识的获得，终究会有淡忘的一天；而思维能力和思维品质的变化，却能陪伴学习者终身。历史思维能力之于历史教育来说，其意义同样如此。 在我国，“历史思维能力”这个概念主要是在历史教育学界使用，与之相关的另一个概念——“历史思维”，则主要是在历史哲学界使用。历史思维能力是由历史思维发展而来，其内涵受制于历史思维的特征。没有历史思维，也就没有历史思维能力。故此，在探讨历史思维能力之前，必须深究历史思维的基本特征。目前，我国历史教育学者对历史思维能力的研究，往往忽略了这个重要的前提。本文力图从历史哲学的源头出发，去探讨历史思维的特征。同时，希望能在历史教育学的视域中，甄别历史思维能力与历史思维的差异，准确定位历史思维能力，以便为历史教育学界深化历史思维能力研究提供垫脚之石。 一、历史研究对象的特殊性 历史思维的独特性取决于历史研究[2]对象的特殊性。与其他学科相比，历史研究（学习）对象发生在过去；与自然科学相比，历史研究（学习）的是人的言行；与社会科学相比，历史的研究对象是个别的、特殊的。 （一）发生在过去 作为一门人文科学，历史不同于其他学科的首要特点在于，它的研究对象发生在过去。古人的生活处境及其相应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与今人大相径庭，这就给研究造成了困难。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大多可在实验中重现，或者在自然界中被直接观察；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也往往可在社会中被直接观察或调查。但是，在历史研究中，过去的事情无法被直接观察，也无法在实验中重现，更无法在现实中重演，只能依据过去留下的痕迹（史料），进行严格的考证、谨慎的推理，乃至合理的想象。 （二）有意识的人类活动 历史研究的是人类有目的的活动。自然科学研究的是自然界中的物，而历史研究的是人类社会中的人。人与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人是有主体自我意识的存在，“把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和自己意识的对象”[3]；而物是没有主体自我意识的存在，只是纯粹客观的事实性存在。在自然科学研究中，人是主体，物质是客体，主体通过解释自然现象来获得控制自然的能力，主体和客体是二元对立的关系。而在历史研究中，人既是认识的主体（研究历史的人），又是被认识的客体（创造历史的人），主体和客观不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相反，这是一种理解与被理解的关系。现实中的人是历史性的存在，通过对历史上的人的理解，获得对人性的理解，进而丰富对自身的理解。? （三）个别之事件 与其他学科相比，历史研究对象的另一特点是一次性的、特殊的和个别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关注的是普遍的规律，它们也会研究个别之物，但这是服从于对普遍规律的认识的。正如李凯尔特（Rickert）所言：“自然科学只是从个别之物中发现那种可以把个别之物隶属于其下的普遍之物的情况下，才去注意个别之物。”[4] 49社会科学同样也是如此，它研究的是各类“现象”，志在发现社会现象背后的规律。历史学虽然也以人类活动为研究对象，但它更重视的是特殊“事件”。历史学的任务是研究“一次性的、特殊的和个别的东西”。[4] 62它有时也会关注普遍的东西，但正如歌德（Goethe）所言：“我们利用普遍的东西，但是我们不喜欢普遍的东西，我们只喜欢个别的东西。” [4] 62以现代化理论为例，它首先兴起于社会科学领域，后蔓延至历史学领域。社会科学家以各国现代化的历程为经验事实，通过对经验事实的研究，最终是要发现规律，建立起各种理论模型。历史学家则是以现代化理论为工具，加深对某个国家现代化历程中的经验事实的理解。二者的研究方法恰好相反。总之，由于研究对象的差异，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兴趣点是不一致的，自然科学“对所有自然现象进行预言和解释”，社会科学“对人类行为和心理状态进行预言和解释”，人文科学则“理解人类对各种事件的反应和人们强加于经验的各种意义，这些意义是作为文化、历史时代和个人经历的一种功能”[5]。 二、历史思维的基本特征 历史研究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历史思维的基本特征。为什么要研究过去人的言行？认识过去是可能的吗？研究的材料从何而来？如何保证研究的客观性？研究人和物的方法有什么不同吗？为何及如何研究人类个别的、特殊的言行？研究今天人的言行与研究过去人的言行的方法有何区别？历史思维的特征就是在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被界定的。 所谓历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