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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研究的生态学取向 尽管著名的心理学历史学家墨菲指出，心理学的发展与时代精神密切相关。面对环境持续恶化, 生态灾难频发, 许多心理学家开始在心理学研究中引入生态学的效度, 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 试图揭示生态危机的心理根源。心理学研究的生态学取向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40年代。格式塔心理学家勒温、机能主义心理学家布伦瑞克, 就已注意到心理研究要与生态环境相联系, 并试图在现实环境中研究人的行为、心理以及与环境的关系。后来经过吉布森、奈瑟、巴克等人的进一步研究, 逐渐将心理学研究的生态学取向引向认知心理学、社会心理学、文化心理学等领域, 并且奠定了生态心理学作为学科的最初品质。到20世纪90年代T.罗斯扎克在其著作《大地的声音》中, 最早明确提出生态心理学的概念。生态心理学其英文词为ecopsychology, 是由eco- (环境的、生态的) 与psychoogy (心理学) 组合构成的复合词, 从而使生态心理学成为一门跨环境哲学、生态学与心理学的交叉学科, 同时, 生态学的整体观、系统观、联系观也成为生态心理学研究的基本范式。随着生态心理学的发展与成熟, 也为日渐深入的生态批评提供了一个内向视角, 促进人们由对人与自然外在关系的简单揭露的浅层生态批评, 转向向人的心理、情感、精神等领域延伸的深层生态批评。 一、 从“人的心理”看环境 生态心理学的最基本观点就是要“在‘现实生活’或者说真实环境中研究人的心理和行为。”(1)人类的心理现象与自然环境本是密不可分的, 正是自然参与人的心理建构, 人类的心灵才变得丰富和充盈。然而, 在心理学的发展历程中, 心理学总体走的是一条心理与自然相隔离的机械论、还原论的道路。自冯特创立心理学以来, 他们大多将人的心理与自然环境、社会活动分离开来, 对人性做片面的、孤立的分析。就如冯特所认为的那样, 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与间接经验相对立的直接经验”, 并把“直接经验”分解为各种基本的感觉单位即“心理元素”(2)。冯特的学生铁钦纳更是将“心理元素说”推上登峰造极的地位, 甚至将心理元素列出有44 000种以上的感觉品质, 最终将他们创立的构造主义心理学送向绝路而被讽刺为“砖泥心理学”。华生、斯金纳的行为主义心理学则将人的所有心理现象全部还原为刺激-反映模式, 把人当作一个“刺激-反映”的有机体, 人和动物不过是一台“刺激-反映”的机器, “所谓人, 也不过比狗大一些的东西”, 致使行为主义成为没有心灵的心理学。而20世纪60年代的认知心理学则将个体心理分为认知、情感、意志、行为等心理过程, 这种实证研究的心理学取向势必割裂了人与环境的整体有机联系, 将心理学引向解剖学的死胡同。 心理学之所以走上心理与自然的割裂之路, 有其深层的哲学根源。笛卡尔在哲学上开启了二元论的认知体系, 认为世界存在的基础是两个互不依赖的、完全不同的两个实体: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 并由此衍生出人与自然、心理与身体、自我与他者的对立与分离, 这样在心理学研究中就形成了心理与自然的分立、与环境的分离, 自然环境成为人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异己的力量, 人则成为没有灵魂的虚设的主体。而生态心理学正是对以往分析心理学的一个纠偏与反拨, 它是“一个自然科学的主要的范式转换, 一个从物理学向生态学的转换, 一个科学模型和基础的进化”(3) 从物理学到生态学的范式转换, 对心理学的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它唤醒人们对人与自然“原在”关系的回归, 要求“将心理现象与整个环境联系起来考察。”(4)重建人的心理与自然环境之间的血肉联系, 让自然参与人的心理建构, 促进“心理成长”。生态心理学的最初形态完形心理学就已注意到环境在人的心理发展中的作用。著名心理学家K·勒温 (Kurt Lewin) 继承了格式塔心理学强调整体意识和整体的人的人本主义倾向, 提出要在“生活空间”中研究人的心理。生活空间是指“把人及其环境看着是一种相互依存因素的集合。”(5)勒温还提出并区分了物理环境与心理环境, 认为物理环境是独立于人而存在的自在的环境。而心理环境则是“被人的心理所觉知到的、被人的心理所理解到的、被人的心理所创造出的、被人的心理所把握到的环境。”(6)勒温在心理学研究中的生态学思想在其学生巴克的《生态心理学》中得到发扬, 他吸收了老师的“生活空间”、“心理环境”等观念, 并将心理环境和生态环境联系起来从事心理研究。在完形心理学看来, 人的心理与环境是密不可分、整体有机的, 人与自然环境构成一个统一整体并产生新的格式塔质, 同时也是一种新的心理品质。此时, 人的心理成为人与自然相遇的“心理场”, 作为有机体的人和自然环境在人的心理空间中得到交融和化合, 自然环境已不再是独立于人的对象性的存在, 而是赋予了心理的意蕴, 并促进人的“心理成长”。 其实, 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