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综合性与综合艺术《威尼斯商人》与《看钱奴》题材、主题、人物、技艺.docxVIP

艺术的综合性与综合艺术《威尼斯商人》与《看钱奴》题材、主题、人物、技艺 一 关于人类文化同质的问题 相比之下，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后一种戏剧的比较不仅是文化发展的高峰，也是人们喜爱的多样形式、多方面和多才多艺的“综合艺术”。古代的西方人与东方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创造了舞蹈、歌谣、绘画、雕刻、音乐、神话、史诗等一系列文艺形态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创造了有机综合各单项艺术特征的戏剧——这一最特殊而引人入胜的文艺类型。翻开世界戏剧文化发展史,不难发现古希腊悲剧、喜剧,印度梵剧以及中国戏曲所构筑的三种古老的戏剧文化,确实各有各的独创风格和理论体系。公元前后的印度梵文剧本系东方最早的剧本,在西方戏剧处于低潮时勃兴起来,它不像接近叙事文体的希腊戏剧(乃至西方戏剧)那样,依悲剧、喜剧分类,或着意于人物刻画与哲理探求,而以某种基本情感(情与味)为中心,常以善能制恶的“喜庆”场景为结局。宋元时代臻于成熟的中国戏曲也与希腊戏剧(乃至西方戏剧)不同,也不以悲、喜分类,并充满了各种情感的典型,接近抒情文体,这一方面类似印度梵剧而比后者更为浓郁深沉。如西方的第一部美学专著,亚里斯多德的《诗学》所强调,希腊戏剧倾向写实(realism),即所谓“摹仿现实”;如明代王骥德的《曲律》、清代李渔的《闲情偶寄》所提示,中国戏剧侧重写意(essentialism)1,即所谓“虚拟生活”,这一方面类似印度梵剧而比后者更为清远诗化。虽然如此,却又不可回避另一方面的事实,三种古老的戏剧文化(乃至后世各国戏剧文化发展)之间,仍有某些戏剧审美规律和类同性可供考究。比如,已经提及的“文艺高峰”、“综合艺术”,以及不同渊源、文体、技法、语言、戏剧理论概念中的局部类似点,均可引以为证。尤其是戏剧艺术的综合性,产生于人们在审美领域中的一种共同的综合性的需要。有人引用美国民俗学家、原始社会历史学家摩尔根的代表作《古代社会》(1877)中的一段话说明这种情况,当然是很贴切的:“人类的经验差不多是采取类似的路径而进行的,在相类的情况中人类的需要基本上是相同的;由于所有人类种族的脑髓的机能是相同的,所以人类的精神活动原则也都是相同的。”摩尔根大概讲出了人类精神文化同质的“基因”之一吧！说到这里,似乎还应该补充几句。无论三种古老的戏剧文化之间存在着何种异同关系,无论中外戏剧文学之间产生过何种交流影响,确实各有各的历史渊源,切忌以一种渊源代替其他两种渊源。由于中国戏剧的形成、成熟迟于希腊、印度的古典戏剧,所以有人寻根于古希腊悲剧、喜剧和印度梵剧,其结果当然是“椽木求鱼”,达不到既定的目的。2其实,从不同渊源、类型、体系的戏剧的平行比较中,仍可发现若干相似方面。据此而论,比较研讨东西方戏剧文化异同,与探求跨东西方文化的共同规律的目标是不矛盾的。 近年来,在国际比较文化研究的影响下,我国文化评论领域,特别重视中外戏剧文化的比较研究,而中西戏剧文学的比较又在其中占有一席显著的地位。中西戏剧文学,作为两种不同的类型与体系,既有相对的“异性”,又有相对的“同质”,故而两者之间存在着可比性。如果两者完全同质,或者两者完全异性,那就没有比较的必要了。就当前可见到的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来看,两者同质中有异趣可寻,两者异性中有同律可求,有些比较研究莎士比亚戏剧与中国戏曲的论著,就雄辩地说明了这一点。尽管莎士比亚戏剧与中国戏曲的比较研究这一饶有兴味的课题,只是中西戏剧文学比较研究的一隅,也并非本文的中心任务。本文拟在回溯莎剧与元杂剧的文化背景的基础上,就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与郑廷玉的《看钱奴》两部喜剧进行探索性的比较,作为一隅之一隅,或可从而获取“肯綮”之效。 莎士比亚生活与创作于英国伊丽莎白时代,传记材料极少。五幕喜剧《威尼斯商人》大约写作于1596—1597年,它是剧作家创作第一阶段(1590—1600)后期的杰作,在英国戏剧文化发展中争议最多,影响深远。郑廷玉是元代杂剧前期作家,生卒年及其事迹不详。四折喜剧《看钱奴》在戏曲家流传下来的六个杂剧中是最好的一个,为我国戏曲史增添了光辉。两部剧作通过主人公活动都具有强劲浓烈的讽刺性,似均可称为“讽刺喜剧”。两部剧作都诞生在戏剧文化发展趋于高潮、戏剧文学达到峰颠之际,似均带有时代的民族精神。两部剧作的情节都不是作者杜撰的,题材取自他人著述,却均已推陈出新。可是,作为西方戏剧文化巨人的莎士比亚与作为东方戏曲大师的郑廷玉,他们的戏剧美学思维和艺术风格还是存在显著差异的。东西方的这两部讽刺喜剧的异同性,既反映在主题思想范畴,又表现在人物形象及其刻画手段方面。毫无疑问,这一切又与各自时代的戏剧文化源流,以及两位剧作家取舍、提炼题材的过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英国民族戏剧文学在伊丽莎白时代高度繁荣起来,而且自莎士比亚逝世以后的剧作无与伦比,自有其历史的复杂原由,细究起来当以新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