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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的价值取向

儒家思想是对中华民族的心理和性格影响最大的理论。儒家学说的创始人孔子在他的言论集《论语》中对教育问题、伦理问题及人生问题作出了大量简洁、深刻而又极富哲理的论述,提出了一种内方外圆、外柔内刚的理想人格,并阐发了和而不同的人生哲学,对中华民族理想人格的塑造及民族性格的形成都发生了重大的影响。

一、“不患无位,患立”思想

人生应看重和追求什么东西,决定着人生的不同态度。针对这一根本问题,孔子提出:“不患无位,患所以立”(《论语·里仁》。以下只注篇名)的思想,为他的人生哲学找到了一个坚实的支撑点。他为此作了周详的论证,构建了极富特色的人生价值观。

1.从内在品质看人的德性

孔子首先将人的各种属性分为内在品质和外部表象两个方面。内在品质是一个人的言论、尤其是长期行为所反映出来的德性,属于一个人本质的东西;外部表象表现为一个人的行为、言论,也包括一个人所拥有的物质财富、社会地位以及其他个人境遇。孔子虽然没有对这两种划分作出具体的说明,但在他的理论建构中,人的内在品质和外部表象是完全不能等同的两个方面。他认为:“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子罕》)就像庄稼长了苗不一定开花,开了花不一定结出果实一样,人的外在状况不一定真实地反映人的内在状况。他甚至认为:言论与行为相比较,言论与人的内在品质存在更大的距离,它不能反映人的德性状况。他以自身为例作事理分析说:“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述而》)即使自己在文辞方面与别人相差不大,那在行为实践方面自己还不能达到君子的要求。行为是较能反映内在品质的东西,而言论与行为有较大的差距,所以他主张考察一个人时,应该“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为政》)。把着重点放在被考察者的作为、经历和安心从事的事业等行为方面,应该“听其言而观其行”,而不应该“听其言而信其行”(《公冶长》)。孔子进一步认为,人的内在品质与他的外部境遇等表象根本无关。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他的学生公冶长被监禁坐牢,但孔子认为,事情不是由于公冶长的罪过,坚持把女儿嫁给了他(见《公冶长》)。他并不因一个人外在境遇的恶劣而影响对该人良好的德性评价。

2.孔子的德性修养观

孔子把人的属性区分为内在品质和外在表象两个方面后,对这两个方面作了不同的认识。一方面他认为在人的外部表象中,除了人的言行之外,人的社会地位、生活境遇是人可以争取的,但最终不由他本人决定,因而主张看轻、漠视甚至放弃对这些东西的追求;另一方面,他认为人的内在品质是由人自己来塑造的,因而主张人应该把着重点放在优良德性的塑造上。基于此,他针对人的内在品质的塑造问题,提出了儒家原初的“忧患意识”:

“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述而》)

“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里仁》)

“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卫灵公》)

孔子认为,一个人的德性修养应该是他所忧所患的重大问题,应该非常看重。为此,他提出了“仁”、“义”、“信”、“孝”等关乎个人品德修养的伦理范畴,并在不同程度上论述了达到这些修养的基本标准和途径,开拓了人类内在精神修养的巨大空间,构成儒家学说极其丰富的内容,至今对民族意识发生着重要影响。

在孔子看来,如果良好德性的追求与外在境遇的改善能相一致,则更好;但若二者发生矛盾时,应该毫不犹豫地放弃后者而专注于前者。请看他的见解:

“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述而》)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述而》)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去之,不去也。”(《里仁》)

孔子并不否认追求富与贵等外在良好境遇的合理性,认为这符合人的本性,也不反对为此而付出一定的艰辛。然而,在孔子看来,如果这种追求稍微有损于良好德性的塑造,那就变得毫无意义,就变成了应该制止和反对的行为。

正因为追求良好境遇符合人的本性,因而孔子对那些能漠视心性欲望、安贫乐道的人给予高度评价。在他看来,“贫而无怨难”(《宪问》),难就难在能内心安于贫穷,不为外在的诱惑所牵累。他为此评价自己的学生颜回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雍也》)颜回的贤良就在于能漠视境遇,在贫困中自得其乐。孔子还把大国君主齐景公与西周初的两位逸士相比较:“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季氏》)能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