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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

《纪效新书》与朝鲜王朝军制改革

孙卫国

摘要：“壬辰倭乱”期间，朝鲜王朝几乎全军覆没。明军入朝参战，经戚继光训练的南兵将士军纪严明、

作战英勇，给朝鲜君臣留下深刻印象。为了迅速重建军队，朝鲜君臣购得戚继光《纪效新书》，成立训练都

监，礼聘南兵将领“，练将“”练兵“”修械”，训练精兵。为了更好地理解、运用戚继光的练兵法，朝鲜官方以

《纪效新书》为蓝本，编辑《兵法指南》《兵学通》《武艺图谱通志》等多种通俗易懂的兵书，训练都监则成为朝

鲜王朝后期三百年最重要的军队建制，开启了朝鲜军队职业化的道路。《纪效新书》的传播及其对朝鲜后期

军制的影响，说明东亚汉籍的交流，不只是局限在思想文化层面，而是深入到了政治、军事、社会各个层面。

关键词：壬辰战争；《纪效新书》；训练都监；东亚汉籍

《纪效新书》是明代将领戚继光为训练东南抗倭士卒而编写的兵书，在中国军事史上有着举足

轻重的地位。此书先后传入朝鲜和日本，产生了重大影响。朝鲜军队在“壬辰倭乱”初期，被日军

打得溃不成军，土崩瓦解。万历二十一年（1593）正月，平壤大捷之后，朝鲜王朝君臣获悉明南兵将

士作战英勇，了解到这支部队乃经戚继光训练的士卒，《纪效新书》为训练军队的兵书，遂设法购来

①

此书，组建训练都监，重建朝鲜军队。此书成为朝鲜王朝训练士卒、组建军队的指导性兵书，对随

后朝鲜军制产生了深远影响。因为一部书的传入，而使得朝鲜王朝军队得以重建，具有如此深远

的影响力，在东亚书籍交流史上，绝无仅有。检视此书的传入过程，探寻其对朝鲜军制的影响，不

仅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亦有一定的现实意义。②

一、明南兵在平壤大捷中的表现与《纪效新书》之东传

万历二十年（1592）四月，日军在釜山登陆，一路长驱直入，很快就将朝鲜军队击溃。国王李昖

北狩，王京汉城、平壤等相继陷落，大半国土被日军占领，李昖只好紧急向明廷求援。在兵部尚书

石星力主之下，明朝派宋应昌为经略、李如松为提督，率四万大军开赴朝鲜。万历二十一年（1593）

正月，将平壤收复，取得了平壤大捷。在此战役中，来自浙江的南兵表现最为英勇。“（南兵将领）吴

惟忠中丸伤胸，策战益力。骆尚志从含球门城，持长戟负麻牌，耸身攀堞，贼投巨石，撞伤其足，尚

收稿日期：2017-08-18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3BZS008）

作者简介：孙卫国，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天津300350）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史学史、中朝关系史、明清史研究。

①[朝鲜王朝]李裕元称：“《纪效》一编传海左，八般遵袭百年余。”参见其《嘉梧稿略》第三册《皇明史咏·戚继光》，《影印标点韩国

文集丛刊》第315册，汉城：韩国民族文化推进会编刊2000年版，第93页。

②有关此书传入朝鲜王朝及其影响的情况，已有论著论及。如范中义：《戚继光传》，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版；祁山：《〈纪效新

书〉传入朝鲜半岛的背景及影响》，《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13年第5期；杨海英、任幸芳：《朝鲜王朝军队的中国训练师》，

《中国史研究》2013年第3期。韩国学者卢永九就《纪效新书》发表过两篇论文：《宣祖代〈纪效新书〉所载阵法之研究》，《军史》

1997年第34辑；《朝鲜增刊本〈纪效新书〉的体制与内容》，《军史》1998年第36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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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冒而直上。诸军鼓噪随之，贼不敢抵当。浙兵先登，拔贼帜，立天兵旗麾”。战后，朝鲜君臣认

②

识到：“是战也，南兵轻勇敢战，故得捷赖此辈。”朝鲜左议政柳成龙曰：“提督攻城取胜，全用南

③④

军。”南兵作战英勇，表现突出，李如松叙功之时却“右北军而退南兵”，朝鲜君臣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