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精品资源：王羲之与《兰亭集序》：（4）永远的隐痛.docx

王羲之与《兰亭集序》：（4）永远的隐痛

作者：何为

（黄华伟工作室录入）

远山如黛，细雨如烟。

我又一次站在秦淮渡口，呆呆地望着远处。船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明天我就要娶亲了，可是，父亲，您在哪里？

江南处处好风光，冬天也不减毫分。可惜，江南的冬天是湿冷湿冷的。论起来，比北方的冬天还要冷。北方的冬天干燥啊。

十多年来，一到冬天，母亲就爱这么唠叨。可是，无论怎么唠叨，她从来没有提到过父亲，父亲似乎在她生命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寒衣处处催刀尺，渺渺征人投大荒。

天气越冷，母亲越是唠叨，今年更是频繁。其实，她的内心在牵挂消失了的父亲。

更何况，我要娶亲了。

儿子要成亲，哪有父亲不在场的道理？

亲爱的父亲，是在北方异族的阵营里，还是在江南哪棵松树下？是死，还是活？

这真是一场永远也睡不醒的梦！

尽管记忆朦胧，但父亲的气味至今让我永难忘怀。

七岁那年冬天的一个夜晚，父亲又醉醺醺地回家了。

“阿菟，阿菟，爸爸明天就要走了……”

大哥和母亲惊讶地扶稳了父亲，我又闻到了父亲嘴里喷出的气味。那时候，父亲一喝醉就找我。一找到我，就要抱我。我几乎每次都闻到他阔大的嘴巴里发出令我厌恶又令我着迷的气味。

“他们要我兵渡黄河，北击匈奴，明天就开拔。我知道，他们把我支走，其实是在试探琅琊王。刚才，王爷说他不愿意我离开。我问王爷，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当年我倡导南渡到这里的目的何在？”

“我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男人嘛，不是马革裹尸，就是凯旋高歌。阿菟，你还小。我不放心的就是你。阿菟，你可要听你娘亲和大哥的话啊……”

父亲狠狠地抱住我，狠狠地亲我。他个子太高了，我好像腾空而起；他的胡子太硬了，我的脸被扎疼了。

那天晚上，我被父亲吓坏了，口吐白沫，抽搐不已。后来，我几乎每年都会犯这种病，俗称“羊癫疯”。

父亲也被我吓坏了，折腾到深夜，我才平静下来。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看到父亲蹲在我身边，满脸是泪水。

像父亲这样的男人流泪，我到现在没见过几回。

此后，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父亲离开后半年的一个晚上，王爷突然驾临我家。伯父王敦咋咋呼呼地把家族所有男丁聚拢在一起，静听天音。

王爷沉重地摇了摇头，跟伯父耳语了几句。

顿时，伯父叫我和大哥留下，我叔伯的孩子们全都退下散去。

伯父王敦、叔父王导、王廙把我和大哥推到王爷面前。

王爷叫大哥明日入王府报到任职，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起驾回府。当天晚上，我又犯病了。

九年后，王爷成了当今的皇上。

2018.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