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船山天人之辨与体用思想探微.pdf

汕头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第32卷第7期SHANTOUUNIVERSITYJOURNAL(HUMANITIES＆SOCIALSCIENCESBIMONTHLY)Vo1．32．No．72016

王船山天人之辨与体用思想探微

田丰

(武汉理工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湖北武汉430063)

摘要：体用学说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一个时代学术思想的核心面貌。而重新发现天人之辨无疑是明

末清初儒者们借助于阳明心学的体用思想向先秦回归的重要环节。王船山天人之辨的核心要义是人须当明

了其知识的限度与可能，强调的是整全之体本身不可能被知识完全把握，并通过“体本无体”与“体用相生”

的结构，既保证儒家由天而来的价值基础不会动摇，同时又不会让人妄与天同，走上异端或心学狂禅之路。

关键词：体用；天人之辨；体本无体；体用相生

中图分类号：B24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4225(2016)07一O079—09

他们于20世纪80年代就注意到船山天人之辨

一、引言

并做了深入研究，早期奠基性的成果有许冠三《王

王船山对道之本体的理解与我们所熟知的船山的致知论》，曾昭旭《王船山哲学》，林安梧

宋明理学基本架构大相径庭，无论是朱子的由事《王船山人性史哲学之研究》等，分别从不同角度

事物物上求定理，到有朝一日豁然贯通全体大用讨论了船山天人关系。其中比较全面也相对更有

无不明，还是阳明孜孜以求言必称之的复其心之代表性和影响力的是曾昭旭《王船山哲学》，有专

本体，都从逻辑上预设了一个人对道之本体的终章研究“船山之天化论”，后来的台湾研究基本上

极把握或同一。而在船山看来，这种预设来自人是按照其给出的框架和概念展开的。大陆学者本

为地对虚妄本体的设定，终必导致人僭越于天。不世纪才开始多有对船山天人之辨的研究，代表性

过，因为朱子的道路是下学上达之渐进，是以虽著作是陈赞《回归真实的存在》，此外邓辉《王船

有二体之困难，流弊尚不显著，阳明之法门却会山历史哲学研究》《王船山道论研究》，周兵《天

开顿悟狂禅，所以船山批驳不遗余力。么船人之际的理学新诠释》，刘梁剑《天·人·际》都有

山是如何既保证儒家由天而来的价值基础不会相关论述，不过基本没有超出曾昭旭或陈赞的大

动摇，同时又不会让人妄与天同、僭越于天的呢?致框架。比较来说，大陆的研究借用西方现代哲

我们先从船山天人之辨的问题来切人思考。学思想的理论发挥较多，但相应地也有颇多误读

船山天人之辨的问题在近代研究中并没有与过度诠释之处。台湾研究更加贴近传统自身的

成为关注的重点，只是在最近几十年才逐渐进入脉络，力争以最素朴的方式清晰地呈现出船山思

学者关注的视域。台湾学者相对大陆要早一些，想的面貌。笔者将先以陈赞的解读为例简要指出

收稿日期：2015—10—13

作者简介：田丰(1977一)，男，河南信阳人，哲学博士，武汉理工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讲师。

①参看周《易内传·渐卦》：“世之为学者不知此义(渐)，灭裂躐等，而鄙盈科之进为不足学。自异端有直指人心见性之

说，而陆子静、王伯安附之，陷而必穷，动之不善，宜矣……渐者，学、诲之善术也。世岂有一言之悟而足为圣之徒、俄

顷之化而令物皆善哉!异端之顿教所以惑世而诬民也。”(明)王夫之《船山全书》，岳麓书社，2011年，1册4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