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共治：农村公共事务有效治理的实践与逻辑——以江西省J市Y县水务治理为例_WORD.pdfVIP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农村地区自然资源产权建构与环境治理研究”（编号：17BSH042）的研究成果。

多元共治：农村公共事务有效治理的实践与逻辑*

——以江西省J市Y县水务治理为例

陆汉文段雨

［摘要］农村公共事务治理是乡村治理的内在构成要素，推动实现农村公共事务有效治理是维

系乡土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基石。多元共治立足于吸纳多元治理主体共同参与，是探索中国式乡村

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方向。基于江西省J市Y县的田野调查，以水务治理为例透视了农村公共事务多

元共治的治理实践及其内在逻辑。研究表明，Y县在水务治理过程中以增强政策性资源供给建构地

方政府的引导者角色、以治理单元重组提升农民用水户协会的治理能力、以创新实施“三员”“五

民”机制重塑村民的主体性地位、以“发包”管理的市场化运作借力市场机制，优化了治理结构，

突破了农村公共事务治理中治理主体缺位的困境。深入分析发现，信任再生产、情感文化联结、农

民再组织化以及个体利益与集体利益共生是多元共治得以有效运行的深层逻辑。为进一步提升多元

共治的治理绩效，既要重视政府等外部力量参与农村公共事务治理，又要不断激活广大农民的主体

性，充分发挥各治理主体的创造性，最终完成中国式乡村治理的现代化转型。

关键词农村公共事务治理体系治理逻辑多元共治

［］

［中图分类号］F32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7470（2023）-11-

0074（11）

［作者］陆汉文教授博士生导师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院湖北武汉430079段雨

博士研究生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一、问题的提出

2020年末，我国取得脱贫攻坚战的全面胜利，顺利实现了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

的奋斗目标，标志着困扰中华民族上千年的绝对贫困问题得到了历史性解决。〔1〕自此以后，农村工

作的中心任务逐渐从“脱贫”向“振兴”过渡。农村公共事务治理作为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元素，

是乡村振兴固本培元的基础性工作，事关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全局。2021年4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明确提出了

“坚持共建共治共享，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基层治理共同体”的重大命题。〔2〕全

国各地围绕这个命题开展了大量探索，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作为具有悠久农业文明的大国，农

村的相关探索尤为引人瞩目。学术界关于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的研究也因此成为一个热点。

梳理文献可以发现，学术界关于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的研究可分为三个层面。一是对概念的把握。

有学者主张农村公共事务是超越了个体与家庭范畴并对乡村居民产生影响的事务，〔3〕至少涵盖公共

服务、公共资源和公共设施三种类型。〔4〕有学者从物品属性出发将农村公共事务定义为“满足农村

公共需要、具有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的（准）公共物品和服务的供给”，并进一步将农村公共事务

区分为农村公共服务和狭义的公共事务两类。〔5〕二是对治理体系和机制的审视。已有研究通常将农

村公共事务治理视为一种研究范式，主张农村公共事务治理遵循着一定的治理逻辑，可从“主体-规

则-策略”三个维度推动乡村治理机制重构，〔6〕即通过优化治理主体结构、强化制度化治理规则和

完善治理策略实现乡村治理机制的良性运行，并进一步推进乡村有效治理。〔7〕三是对实现路径的探

讨。研究者认为我国地域辽阔，各地自然条件和社会状况差异极大，不存在“万能”的农村公共事

务治理模式，〔8〕因此在治理思维上必须灵活敏捷、因时因地而变。在治理主体上要坚持村民主体地

位，加强培育乡村治理的内生主体，不断激发乡土社会内部的内生性动力。〔9〕在治理方式上要凸显

治理韧性，综合运用“硬办法”和“软办法”的治理策略。〔10〕

总体而言，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的学术研究逐渐深入，呈现出从概念辨析到路径探讨的态势，为

我们理解和研究农村公共事务治理提供了坚实基础和可能空间。但已有研究仍然存在一定不足，存

有进一步推进的空间。一是已有研究对农村公共事务治理的认识和分析大多局限于理论层面上的说

明，实地调查与考证相对缺乏。此外，能在实际操作层面上对农村公共事务治理提供指导的研究还

相对匮乏，尽管意识到我国乡土社会正在经历剧烈变迁，但对农村公共事务治理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