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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刘白羽

刘白羽《白鸽》中的几处“伤”

《白鸽》是刘白羽的一篇散文，被上海H版高中语文第二册选入作为单元练习的阅读材料。该文借“白鸽”这一具体物象寓寄情思，有情有境，堪称美文。可是反复咀嚼品味几遍，感觉有几处白璧微瑕。

其一，失当的比喻。

请看文中的下列四处比喻：

①夏天，曙光红透东方……它的光明已经把城市的一些高楼的玻璃照得熠熠闪光，像有无数把小火矩在跳荡。

②一颗颗星星像天使的微笑的眼睛。

③乌鸦竟是那样的多，一群群、一阵阵，就如同一团一团黑云……

④白鸽飞起来了，像一小团白雪……

比喻是形象化的重要手段。在使用比喻的时候，喻体必须是具体而常见的物象，如此才能达到形象化的目的。①②两句中的喻体——“小火炬”、“天使的微笑的眼睛”，都属于不具体、不常见的物象，因此在读者脑海里并不会对彼时的“闪光”和“星星”形成清晰的影像。③句中的乌鸦飞起时的情状是稀而疏，用密而实的“一团一团的黑云”来喻之，未必恰当。④句中的喻体“一小团白雪”，不属于雪的自然状态，物象虽具体但并不常见，作为“白鸽”的喻体，欠推敲。

其二，赘言。

文中的第二段是这样的：“对于一个人一生的历程来讲，如果说每个一天都是一个新世界，那么，每天早晨五点半，就是我的新世界的开端，也是我的新世界的最美好的时光。”这段文字中“对于一个人一生的历程来讲”这句话似显多余，删掉之后对文意没有任何影响，反而会显得精炼。

文章的第五段只有一句话单独成段：“因此，也许比起夏日的黎明，我更爱冬天的晨光。”其中的“因此”和“也许”可以删去。因为前面已经描写了冬天晨光的美，“爱”它自然水到渠成，“因此”就显得多余了。另外，“爱”是一种鲜明的主观情绪，不能用“也许”的。

请看文章的最后一段：“红色曙光上升，一片阳光照射而来。这时，白鸽飞起来了，像一小团白雪，像一小片白云，像那阳光灼亮的地方飞去，这时我的心好像也冉冉地随它飞去了。它向远方飞去，成为一个小白点，随即消失在撒遍人间的日晖之中了。由于观赏这只白鸽，我推迟了散步的时间，可是，我觉得这一

个冬日的晴明，特别明亮。”作者写“由于观赏者之白鸽，我推迟了散步的时间”这句话的目的，显然是要表达对这只白鸽的喜爱之情。但是在一段很美的景物描写之中加入这样一句“我”的活动，显得很突兀，就如一段优美的乐段中的一个不和谐音符。因为喜爱之情已经寄寓在景物描写之中了，景中有“我”了，“我”再站出来就多余了。另外，“可是”一词的前后两句意思并没有转折，这个词可以删去。“我觉得”三个字后面的内容，的确是自己当时的感觉，所以可以删去这三个字。最后一句话“这一个冬日的晴明，特别明亮”可以单独成段，使得全篇戛然而止，言简意丰。

其三，修饰不当。

修饰成分旨在凸现所描写对象的情状，使之具体、生动、形象。描写时应尽可能准确。文中有两处描写不十分准确。①白鸽啊，它是那样的安详……一身毛茸茸的羽毛……毛“茸茸”一词是用来形容动植物细毛丛生的样子（《现代汉语词典》），而众所周知，鸽子的羽毛是向内收紧的。②说也奇怪，一刹那间，那些乌鸦的聒噪好像消失了，那些鬼怪的黑影也不见了……鬼“怪的黑影”这个短语指向并不明确。究竟是像鬼怪一样的黑影呢，还是“鬼怪”喻指乌鸦？

其四，欲“厚此”而过于“薄彼”，文气梗塞。

文中有一大段文字在写乌鸦，作者意图很清楚，就是要用乌鸦作反面的映衬物，以反衬白鸽的美丽。但是作者在写乌鸦时，“抑”得过于低了。如：“…乌…鸦的聒噪到不在于它打破黎明的岑寂，而在于它确实刺耳难听。乌鸦竟是那样多，一群群、一阵阵，就如同一团一团的黑云，破坏了宇宙间的色调，污染了晨曦。但他们却俨然以迎接黎明的使者自居。一边飞还一边排泄下一些秽物，在许多好看的屋顶廊檐上留下斑斑白迹，是在可恶。”其实，乌鸦作为生物物种，自有其生活的起居规律。况且，乌鸦的叫声也会给冬日的黎明增添几分凄清的氛围。这里完全可以对乌鸦的出现进行自然描写，突出凄清的氛围，作为白鸽出现的背景对白鸽加以烘托，进行“造境”处理。如此则上下文情景交融，文气贯通。而作者这些带有强烈的厌恶感的描写，因主观色彩太强，影响到全文的文脉通畅。

就《白鸽》全文而言，文词华丽，寄寓深远。虽有几处小“伤”，但瑕不掩瑜，仍然不失为一片情景交融的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