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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学影响下的张岱的文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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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周志兵

[摘要]哲学思想影响作家的文学思想，晚明文人张岱思想受阳明心学的影响，他的文学创作所显示出来的特质正是阳明心学影响下的产物。张岱诗文重冰雪之气；他的戏曲创作重真实自然；写人、物重其一往深情。张岱文学创作的这些特质使其作品别开生面，读之令人荡气回肠。

[关键词]阳明心学；冰雪；真实；自然；一往深情

B248：A：1672-8653(2012)08-0026-02

郑振铎曾说过：“王阳明的学说，不仅在哲学上，即在明代文学上，也发生了极大的影响。”郑振铎很清楚地告诉我们：明代文坛受王阳明影响极大。一个作家的哲学思想必然会影响到他的文学思想，张岱思想受到了阳明心学的洗礼，他的文学思想正是他的心学思想下的产物。

一、诗文重冰雪之气

张岱对冰、雪情有独钟，吃鹿苑寺方柿的感觉是“生脆如咀冰嚼雪”，在蟹会上“饮以玉壶冰，漱以兰雪茶”，喝茶要饮“兰雪茶”，喝酒要饮“香雪酒”，给白骡取名叫“雪精”，喜欢赏雪。张岱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喜欢雪，在湖心亭看雪，舟子说他“痴”，分明是说张岱是个雪痴，范长白请张岱来自己园中游玩都说：“四方客来，都不及见小园雪，山石含岬，银涛蹴起，掀翻五泄，捣碎龙湫，世上伟观，惜不令宗子见也。”范长白认为没有让张岱看到他园中的雪景是一件遗憾的事，可见张岱喜雪这一嗜好深入人心了。他曾说：“天下柔莫如水，及其结为层冰，则坚不可犯。”他喜欢冰是因为冰的坚韧，他曾作过一部反映魏阉专权、颜佩韦等市民反抗之事的传奇，他给此传奇命名为《冰山记》，意即正义的力量是坚不可摧的。张岱在作品中也喜用“冰”、“雪”字眼，像“湖气冷如冰，月光淡于雪。”“蹩辟步松沙，恍疑是踏雪。”这样的诗句随处可见。张岱对他人文章最好的评价亦是说他人文是“冰雪文”，他在《读查伊璜三说》中评价查伊璜文：“多君笔有秋霜气，一卷裁成冰雪文”

张岱文学思想的核心是“冰雪之气”它的哲学内涵与“本色”、“童心”是一脉相承的。关于“冰雪之气”，张岱在《一卷冰雪文序》作了阐述：

若吾之所谓冰雪则异是，凡人遇旦昼则风日，而夜气则冰雪也；遇烦燥则风日，而清静则冰雪也；遇市朝则风日，而山林则冰雪也。冰雪之在人，如鱼之于水，龙之于石，日夜沐浴其中，特鱼与龙不之觉耳。故知世间山川、云物、水火、草木、色声、香味，莫不有冰雪之气；其所以恣人挹取受用之不尽者，莫深于诗文。盖诗文只此数字，出高人之手，遂现空灵；一落凡夫俗子，便成臭腐。此其间真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首先张岱谈到了冰雪的好处：“能寿物”、“能生物”。张岱认为冰雪等同于“夜气”、“清静”、“山林”，他进一步认为世间物，如山川、云物、水火、草木、色声、香味等都有冰雪之气，张岱所说的“冰雪之气”是一种纯自然的，未经污染的状态。张岱认为具有“冰雪之气”的诗文才是至文。他又继续在《一卷冰雪文后序》中阐述道：

余选《一卷冰雪文》而何以附有诗也？余想诗自《毛诗》为经，古风为典，四字即是碑铭，长短无非训誓。……至于余所选文，独取冰雪，而今复以冰雪选诗者，盖文之冰雪，在骨在神，故古人以玉喻骨，以秋水喻神，已尽其旨；若夫诗，则筋节脉络，四肢百骸，非以冰雪之气沐浴其外，灌溉其中，则其诗必不佳。[5]张岱选文选诗注重“冰雪”，他认为冰雪之文体现在文之“骨”与“神”上，而冰雪之诗体现在诗之内外“筋节脉络，四肢百骸”。在张岱看来，没有“冰雪之气”的诗文“必不佳”。

二、戏曲重真实自然

张岱对戏曲是非常爱好的，他自己都说“好梨园…‘余尝见一出好戏，恨不得法锦包裹，传之不朽；尝比之天上一夜好月，与得火候一杯好茶，只可供一刻受用，其实珍惜之不尽也。”张岱家族自祖父起就畜声伎，张岱自己也曾改编过《冰山记》，创作过杂剧《乔坐衙》，祁彪佳：“一日寿张大尹，便博得宗子一传；二十年宰相，反乞不得崔舍人半纸谀墓。此何以故？明眼人自当知之。文心之灵转不必言，至于选韵谐音，又何以累黍弄丸，巧妙若是也！慧业文人，才一游戏词场，便堪夺王、关之席。”陈洪绶认为张岱的《乔坐衙》杂剧“为讽刺当局之语”，而张岱对现实也确实是有清醒有认识。他看到了明代党争，“世道之祸，莫大于争与党”党争带来了无穷的灾难，百姓生活困苦，《种鱼》一诗反映了农民生活的困苦：“未曾见寸息，已罄我所储。夏粮遂不足，山厨竞断炊。霪雨绵百日，水涝欲上渠。独宿听檐溜，夜长目正盱。我昔无陂泽，鱼税不到余。”

赋税加重，社会一片萧条。他批评小人作乱，“余遭乱世，见夷狄之有君，较之中华更甚。如女直之芟夷宗党，诛戮功臣，十停去九，而寂不敢动。如吾明建文之稍虐宗藩，而靖难兵起，有媿于夷狄多矣！“刺虎不毙，断蛇不死，其伤人愈多。君子之遇小人，政不可不慎。近日杨左之御魏珰，是其鉴也。”正是因为张岱对现实有真切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