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民交叉案件分案处理的标准.docVIP

第24卷第4期江苏警官学院学报Vol.24No.42009年7月JOURNALOFJIANGSUPOLICEOFFICERCOLLEGEJuly.2009·法学理论研究·

刑民交叉案件分案审理的标准

毛立新

摘要:司法实践中,人民法院判断刑民交叉案件是否“分案处理”的标准有二:一是“同一法律关系”,二是“同一法律事实”。从法理及实践看,单纯依据某个标准,并不能对刑民交叉是否“分案处理”得出一个统一结论。因此,应将二者结合起来,确立一个综合性判断标准:凡基于不同法律事实引起的刑、民法律关系,应当分案审理;凡基于同一法律事实引起的刑民法律关系,原则上应通过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合并审理。

关键词:刑民交叉案件分案处理法律关系法律事实刑事附带民事诉讼

中图分类号:DF052文献标志码:B文章编号:1672-1020(200904-0086-05

一、问题的提出

刑民交叉案件是指人民法院在审理民商事纠纷中又发现相关法律事实涉嫌刑事犯罪的案件。从司法实践及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看,对刑民交叉案件的处理有两种方式:一是人民法院裁定驳回起诉,全案移送公安、检察机关;二是分案处理,人民法院仅将刑事部分移送公安、检察机关,民商事部分则继续审理。前一种处理方式实际上否定了民商事部分的独立性,也剥夺了当事人获得民事司法救济的可能性;后一种处理方式则承认刑、民诉讼可以并存、并行,更有利于维护当事人民事权益。因此,近年来,我国学界和实务部门均主张应限制第一种处理方式的适用范围,并明确规定“全案移送”与“分案处理”的区分标准。

对二者的区分标准,最高人民法院1998年《关于在审理经济纠纷案件中涉及经济犯罪嫌疑若干问题的规定》第1条规定:“同一公民、法人或其他经济组织因不同的法律事实,分别涉及经济纠纷和经

基金项目:公安部重点理论研究项目:公经[2007]2717号

收稿日期:2009-04-02

作者简介:毛立新(1971-,男,安徽砀山人,汉族,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讲师,法学博士,北京,100875。-86-

济犯罪嫌疑的,经济纠纷案件和经济犯罪嫌疑案件应当分开审理。”此处的判断标准为“不同的法律事实”。而第10条又规定:“人民法院在审理经济纠纷案件中,发现与本案有牵连,但与本案不是同一法律关系的经济犯罪嫌疑线索、材料,应将犯罪嫌疑线索、材料移送有关公安机关或检察机关查处,经济纠纷案件继续审理。”此处,又采用了“同一法律关系”标准。可见,该司法解释对“分案处理”的判断标准并不统一。

司法实践中,各级、各地人民法院在判断刑民交叉案件是否“分案处理”时,适用的标准也不一致,存在着“不同法律事实”、“不同法律关系”等提法。即便同为最高人民法院作出的判决,其判断标准也表述各异。如,最高人民法院2001年就“中国光大银行河北省石家庄分行与中国电子进出口山东公司存单纠纷申诉案”作出的《驳回再审申请通知书》([2001]民二监字第50号,其对刑、民“分案处理”的解释理由是:“公安机关对其立案侦查,和秦皇岛支行与山东公司的存款纠纷属相互独立的两个法律关系。秦皇岛支行因犯罪嫌人诈骗所造成的损失,可另案解决,但不能以此为由,免除其返还山东公司存款本息的民事责任。”该判决采用了“不同法律关系”标准。而最高人民法院2003年1月20日对“广西临桂县城市信用社与中国农业银行神农架林区支行欠款担保合同纠纷上诉案”所作的《民事判决书》([2001]民二终字第179号,则将“分案处理”的理由解释为:“该社负责人和工作人员涉嫌犯罪的事实并不影响该民事法律关系的成立,本案的民事法律关系与临桂信用社有关人员的涉嫌犯罪是两个不同的法律事实,因此本案与涉嫌犯罪案件应当分开审理。”①此处又采用了“不同法律事实”标准。可见,即使最高人民法院自身,其对刑、民“分案处理”的标准也缺乏一个明确、统一的认识。

再看公安部2005年12月颁布的《公安机关办理经济犯罪案件的若干规定》第11条:“公安机关发现经济犯罪嫌疑,与人民法院已受理或作出生效判决、裁定的民事案件系同一法律事实的,应当说明理由并附有关材料复印件,函告受理或作出判决、裁定的人民法院,同时,通报相关的人民检察院。”第13条:“需要立案侦查的案件与人民法院受理或作出生效判决、裁定的民事案件,如果不属同一法律事实,公安机关可以直接立案侦查,但不得以刑事立案为由要求人民法院裁定驳回起诉、中止审理或撤销判决、裁定。”很显然,该《规定》不再沿用“同一法律关系”的提法,而将刑民交叉案件分案处理的标准明确为“同一法律事实”。

司法解释、部门规章及司法实践之间的不一致,促使我们思考三个问题:第一,上述“同一法律关系”、“同一法律事实”的提法是否科学、准确;第二,上述“同一法律事实”和“同一法律关系”能否作为分案处理的标准;第三,何种判断标准更为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