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导读之第八回 《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定钗黛玉半含酸》.pdfVIP

《红楼梦》导读之第八回

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探宝钗黛玉半含酸

一.导读

《红楼梦》第八回,集中写了两件事：一是宝玉与宝钗间的

近距离接触，二是黛玉产生的妒嫉之意。

先说说回目如何理解。“比通灵”是概括宝玉的通灵宝玉上

的文字与宝钗项圈上的文字相比这一细节。其可贵之处在于“比”

并非宝玉也并非宝钗，而是莺儿。莺儿是宝钗的丫头，熟知自家

姑娘项圈上的文字，所以，当听到宝钗说出宝玉通灵玉上的文字

时便脱口而出：“我听这两句话，例像和姑娘的项圈上的两句话

是一对儿。”这就是所谓的“比”。“金莺”就是指宝钗的丫鬟莺

儿，作家用“微露意”三字，“微”显然是就宝钗口内念时所表现

的内心活动而言，虽然说是“金莺”，其实是表现宝钗的心理状

态的。宝钗念这八个字时，是念了两遍，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

中的瞬间变化，就回头对莺儿笑着说：“你不去倒茶，也在这里

发呆什么？”宝钗怎么说起了“发呆”呢？这正是她此时此刻的

状态啊，于是才说“也”。而“露意”恰便是透露出的意思，什么

意思呢？“一对儿”！这是一语双关之意，道出的是宝钗心里的

闪念。

本环节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地方，那就是宝玉与宝钗之间的

一次极为近距离的接触。宝钗要瞧瞧宝玉那块通灵玉，一边说便

一边“挪近前来”，宝钗并没有征得宝玉的同意便“挪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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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见宝钗之“安分随时，自云守拙”只是给人的一种表面印象而

已，而她内心中的复杂情绪却常常在人前掩饰过去了。宝玉“亦

凑了上去”，一个“挪近前来”，一个“凑了上去”，两个便共同将

目光集中在了这块“顽石”之上。而莺儿的一句话激起宝玉的兴

趣来，一定要看看宝钗项圈，于是宝钗便“一面说，一面解了排

扣，从里面大红袄上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掏将出来”。

读者也许并不会在意宝钗的这一个简单动作，但是，如果能够从

历史实际考量，宝钗的这一动作似乎很难让读者“接受”，这源

自于她是在一个男子面前“解排扣”，结合宝钗之谨慎之性情，

似乎不太容易作出这样的动作来，但是，宝钗的确如此将璎珞交

给了宝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这样颇不避忌的亲近，其实是意

蕴的，正如宝钗璎珞上的两句一样“不离不弃”，是终身相依，是

不是在于暗示宝玉与宝钗间的爱情呢？

正在这个时候，“是一对”从宝玉口中说出，宝钗的内心会

是怎样的呢？作家的高明之处在于这样描写“宝钗不待说完，便

嗔他不去倒茶，一面又问宝玉从那里来”。莺儿的下文，其实就

是那所谓的“金玉良缘”，宝钗将话题转移却使得双方的尴尬一

下子化解。但是，宝玉与宝钗间距离极近，近到“只闻一阵阵凉

森森甜丝丝的幽香”，能够闻得到人的体香，这自然要近到“零

距离”。我们之所以关注这一细节，在于能够从文本出发感受作

家高明而富于浪漫的表现手法，感受宝玉与宝钗间独具魅力的交

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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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宝钗黛玉半含酸”，是《红楼梦》中重要情节，看似平淡

无奇，实则包含着许多值得读者探究的细节。黛玉来探望宝钗，

自然是出于姐妹情谊，她看到宝玉在场，便生出些许的醋意来：

“嗳哟，我来的不巧了！”这个“不巧”言下之意是“不该这个时

候来”。那又为什么呢？当然是“他来了”。写林黛玉的伶牙利齿

真是让读者叹服：“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

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来了？也不

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仿

佛相声中的贯口，又有一点绕口令的感觉，更绝的是她的反问“姐

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宝钗是解还是不解呢？应该说解又不解。

所谓“解”，宝钗了解黛玉，既怕“太冷落”又怕“太热闹”，喜

静之情性是符合黛玉的思想的；“不解”当然是不理解黛玉话中

的“刺儿”，这根“刺儿”是刺向宝玉的。

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接下来黛玉的丫鬟雪雁给黛玉送小手

炉，黛玉接了抱在怀中，笑道：“也亏你倒听他的话。我平日和你

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他说了你就依，比圣旨还快些！”这段

话，宝玉听“懂”了，他知道黛玉奚落他。但是，我们要知道，

“听他的话”，这里的“他”是最关键的词，从表象看，“他”应

该指紫鹃，“你”当然是指雪雁。但是，在这一特定情境中，宝玉

听来，却非如此，“你”当然是指宝玉，而“他”当然应是指宝钗

了。这话听来真有点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