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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修辞中的反常合道

索绪尔说过：“在语言状态中，一切都是以关系为基础的。”词语必须按照一

定的关系组合成句，才能表达清晰的意思，才能交流思想并相互了解；但有的时

候，人们为了取得某种特殊的表达效果，往往故意采用一些超常规的组合，以增

强语言的表现力，苏东坡曾提出诗应“以反常合道”为趣，反常合道常能产生意想

不到的修辞效果，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杜牧的诗句“千里莺啼绿映红”历来为人们所称道，诗一开头，就像迅速移动

的电影镜头，掠过南国大地，迷人的江南，一一在望，繁丽的景物铺展在大片土

地上，令人心旌摇荡。但明代的杨慎却认为：“千里莺啼，谁人听得；千里绿映

红，谁人见得？若作十里则莺啼绿映红之境，村郭、楼台、僧寺、酒旗，皆在其

中矣。”诚然，“十里莺啼”或“十里绿映红”是接近生活的描写，是从听觉和视觉

可能感知的，“千里”却更能使人对江南辽阔的春色产生无限的遐想，若没有“千

里”二字，意境便会逊色许多。这里诗人用了异常的搭配，不仅表现了诗人独具

的情怀，更孕育了“十里”所不可具有的妙趣，它看似不合情理，却恰恰入于情理，

更能引起读者共鸣，提升作品的形象价值。从此我们可以看出，修辞中的反常，

就是在内容上不尽符合人们习以为常的常情、常事，在形式上可能采用一些超常

规的组合和表现方法；所谓合道，就是这种反常决不是随意的标新立异，它虽不

一定合于生活或语法上的逻辑，却一定合于感情的逻辑，能更深刻地表现作者的

情思，更深刻地让读者领悟艺术的新奇之美。

人们往往具有猎奇的心理特征，常见的、出现频率高的语言很难再引起人们

的兴致，而当有意识地用一些反常的、不合情理、不合语法规范而又耐人寻味的

新鲜语句时，便会使人由模糊不解到思路回转进而豁然开朗，取得好的修辞效果。

在一首经典流行歌曲中有这么一句歌词：“因为爱过你的爱，因为痛过你的痛，

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乍一看，这样的动宾搭配似都不符合

常规，无论从语法上还是从语义上看，都违反了选择条件限制，但这样的反常搭

配反而给人陌生感新鲜感，耐人回味进一步思考就会发现“爱过……爱，痛过……

痛，快乐着……快乐，幸福着……幸福”实际上蕴含着更深的含意。

反常合道的运用在广告中是最多的了，它符合广告的语体原则，而且有着独

特的效用。广告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消费者去消费广告中的商品，那么制作它时

第一个考虑的就是如何引起消费者注意，所以在广告语言上，它要求人们不按现

实的习惯去想，对所熟悉的事物进行重组、变异，以尝试在不可能的逻辑时间、

空间进行超常的创造性组合，从而给消费者以陌生化的心理刺激，产生不同凡响

的新鲜独特的意蕴，可以说追求全新的叙事方式及语言结构，而又使人觉得可以

接受，已成为现代广告创意的重要手段。如雪碧饮料的广告词：“晶晶亮，透心

凉”，这里用了一种反常的音节重叠形式，汉语中重叠的一般形式应为ABB式即

“亮晶晶”，但这种特殊的音节重叠，却凸现了焦点信息，让人视觉上触觉上都产

生玉澈冰肌之感，直接体验到饮到该产品的舒适。曾经有家鞋店在它的鞋子广告

上劈头来一句“请大家告诉大家……”一般来说，“告诉”的施动者与受动者不是同

一个词，但这里用的正是同一个词“大家”，好像是自我指示，但细想又不是，而

这细想之中，广告就已嵌入记忆了，这种反常搭配使商家达到了吸引人们注意的

目的。另外颠倒词序的手法也在广告语中常见，中国有句俗语叫“不怕不识货，

只怕货比货”，有些商家就把这个俗语作了次序的调整，变为“不怕货比货，只怕

不识货”，形式自然，虽与俗语比让人感觉反常，但语义却丰富了许多，不仅体

现了产品质量的上乘，而且故意刺激消费者。还有的广告将不同语体的言语片断

掺合到一起，给人极不和谐的怪诞之感，如宁红减肥茶的广告语：“衣带渐宽终

不悔，常忆宁红减肥茶”，它违反了语体一致的原则，古典诗词的艺术语体夹入

商业气息浓郁的宣传语中，柳永原来的词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的美好诗意被典化到产品的实际功效上来，两者交相辉映，具有幽默含蓄的效果。

这种广告语中的反常用法，虽可能违反了一定的语法规范或语义规范，但它符合

广告语体的商业意图及言语表达的语用目的，广大消费者也乐于接受，因而这种

反常是合道的，它获得了更佳的广告宣传效果。

反常合道是为了某种特殊的修辞效果而运用的，是从表达的需要出发寻找最

需要的词语，变更原来固有的说法，使之打破常规，并赋予新的内容，从而使事

物表现得生动形象，使思想表现得深刻隽永，使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