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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们不得不在一个小站停留,准
备换乘老式小火车继续他们的旅程。
天亮时,一个深陷哀恸的大块头女
人被架了进来--差不多像一捆没形的包
袱卷。跟在她身后,喘着着的,
是丈夫--一个小个子,又瘦又
弱,表情不安。
落了座,他彬彬有礼地感谢帮
助他妻子,给她腾地儿的乘客。他妻子又
扯起衣领,盖上眼睛,把脸遮住。
他觉得有义务向旅伴们解释:
就要夺走独生子,一个二十岁的小
伙子,他们两口子把一辈子的心血都花
在他身上,甚至允许他自愿参战;现在突
然接到电报,说他三天就要开拔,要
他们去为他送行。
裹在大衣下面的女人确信这些解释
全然不会引起这些人哪怕一丁点儿的同
情一他们极有可能像她自己一样处在同
样的痛苦当中。他们当中有人说:
“也我们的情况是,那是我们
唯一的儿子,”那位丈夫壮起胆子说。
“那又有什么不同呢?你可能会因
为过度关心的独生子惯坏,可是如
果你有别的孩子,你也不可能爱他胜过
爱其他孩子。父母之爱不像面包,”可以
掰开,平均分给孩子们。如果说现在我正
在为我的两个儿子受煎熬的话,我不是
在为他们每人受一半的苦,而是加倍受
苦”
“是啊是啊”那位丈
夫尴尬地叹息道,可是如果一个父亲有
两个儿子线,他失去其中的一个,还
剩一个可以安慰他而”
“对呀,”对方回答说,“剩下一个
儿子安慰他,他也要为这个儿子活下去,
而独生子父亲的情况是,如果儿子死了,
父亲也可以一死了却痛苦。”
“胡说，”另一位旅客插话说。这是
个肥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的双眼里进发出来，他衰弱的身体几乎
控制不了他的情绪。
“我们赋予孩子生命难道就是为了自己
得到好处吗?。”
其他旅客都悲伤地盯着他。其中一位说：
“你是对的。我们的孩子不属于我们，
他们属于国家……。”
“胡扯，”胖旅客反驳说。“我们给孩子
生命的时候想到国家了吗?我们的儿子
出生是因为……。呃，因为他们必须出生。
现在，在我们这个岁数，当然，对国家的
爱依然强烈，但对我们孩子的爱更强烈。”
周围一片沉默，人人都点头赞同。
“那么，”胖继续说道，“我们为什
么不应该考虑孩子们的感情呢?在他们
这个年纪，他们理应认为对国家的爱大
于对我们的爱，这不是很自然吗?人人都
应当停止哭泣；人人都应当大笑……。或
者至少感谢上帝——像我一样——因为
我儿子寄给我，说他就要死了，并
为能以自己所希望的最佳方式结束生命
而感到满足。这就是为什么我至都没有
穿丧服……”
他抖抖他那浅黄褐色大衣，好像是在展
示它；他豁牙上铁青的嘴唇在颤抖；他的
双眼湿润、目光呆滞；很快他尖声大笑了
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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