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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

当代西方文论与“莎学”二人谈

李伟民：2016年4月正值莎士比亚和汤显祖逝世四百周年，在英国举行

了第十届世界莎士比亚大会和纪念莎士比亚的学术研讨活动。中国遂昌、上海和

北京也举办莎学和汤学的学术研讨会议。作为杰出的文学家、戏剧家，“莎翁”

和“汤翁”在逝世四百年后，仍然有人纪念他们，在世界范围内不断上演他们的

戏剧，研读他们的文本，这本身就说明，他们所创造的经典具有无穷的艺术魅力

和超越时空的美学价值。莎士比亚戏剧的生命力蕴涵了巨大的理论价值，成为各

种西方文学理论的源头之一，具有激活现代与后现代西方文艺理论的动能，这种

动能是其具有现代性的一个重要标志。汤显祖的戏剧也具有一定的现代性。如果

我们忽视了对莎士比亚和汤显祖的现代性的思考和研究，也就难以理解莎士比亚

和汤显祖的剧作至今仍然活跃于舞台，成为历史与现实、文本与舞台、技艺与美

学、高雅与通俗、写实与写意的经典之中经典的深刻原因。

乔国强：既然提到莎士比亚和汤显祖，我们可以话分两头去说。按照你提到

的顺序，就先说莎士比亚。的确如你所说，莎士比亚戏剧蕴涵了巨大的理论价值。

我以为，这个理论价值不是说莎剧本身是某种或某些理论，而是说由莎剧出发，

“诱发”某种或某些理论。这种“诱发”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莎评家们从

莎剧中总结归纳出某些形式或理念，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二是说莎评家们运用

某种理论来评说莎剧，并由此而推演出某种或某些具有理论价值的认知角度和评

说方法。换句话说，西方学者在理论构建中，关注最多的文本之一就是莎士比亚

的戏剧;另外，西方文论借助于新的理论范式，对莎剧进行了多角度、多侧面的

揭示。

我从你主编的《中国莎士比亚研究通讯》及其他文献中了解到，西方学者对

莎剧的研究拓展了许多新的话题，如对莎士比亚戏剧中情色场景和场景之外的研

究;还有从占星学的角度来研究莎剧。国内学者对莎剧的研究也有许多新的切入

点。对莎剧与西方文论之间的关系研究也应该是一个新的视角。不过，假如要全

面梳理莎士比亚对西方文艺理论，特别是对现代与后现代文艺理论产生的直接的

或间接的“影响”，显然不是一篇短文能够涵盖的。我们可以在此粗略梳理一下

西方文论中的一些重要批评家的理论与莎氏的关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

20世纪西方文论为我们解读经典文本提供了有力的武器。但是，当代文论

的许多观点与理论其实都是从批评实践中抽绎出来的。莎士比亚是被关注最多的

文本现象之一，或者也可以说，西方当代文论中的大量学说都与莎士比亚研究密

切相关。“莎士比亚批评”在欧美学界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四百年以来的莎

评卷帙浩繁。它肇始于1598-1741年(以本·琼森、弥尔顿、约翰·德莱顿等为

代表)，成型于1741-1904年(以塞缪尔·约翰逊、莱辛、歌德、济慈、柯勒律治、

哈

兹列特、史文朋、王尔德等为代表)。随着19、20世纪之交英国文学成为大

学科目，莎士比亚批评逐渐发展成为一项“产业”，蔚为大观(以布莱德利、奈

特、斯铂金、蒂利亚德、柯特等为代表)。

李伟民：尤其是二战结束后各种新文论流派的出现，“莎士比亚批评”成为

英美经典文学研究中的一门“显学”：一方面，借助于新理论范式的深刻洞察力，

莎士比亚作品多元而复杂的面相得到了全方位的揭示，如新批评对莎士比亚诗歌

和戏剧悖论语言的揭示、精神分析学俄狄浦斯情节对《哈姆雷特》的分析、新历

史主义对莎士比亚戏剧社会能量“颠覆”与“含纳”的分析、女性主义批评对《驯

悍记》的研究以及后殖民主义对莎士比亚《暴风雨》的研究等;另一方面,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