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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辣犀利，博辩雄伟——苏洵《六国论》赏析

唐宋古文八大家中除苏轼以外，还包括苏轼的父亲苏洵、弟弟苏辙，合称“三苏”。朱德同志游眉山三苏公园的题词说：“一门三父子，都是大文豪。诗赋传千古，峨眉共比高。”对苏轼父子的文学成就，赐予了很高的评价。

苏洵(1009—1066)，字明允，号老泉，二十七岁才起先发愤读书。宋仁宗嘉祐年间，他得到欧阳修的推崇赞扬，而享有文名。他不满当时的科举“时文”，而精研孟子、韩愈等人的文章，专力从事古文的写作。他从少年时代就喜爱游历祖国的名山大川，对社会现实有较为深化的了解，因而所作文章“不为空言，而期于有用”。他把自己比作汉代的政论家贾谊，不喜爱有人把他比作辞赋司马相如。他的文集里所收的作品，主要的也就是政论文。这些政论文老辣犀利，简劲有力，雄伟雄迈，奔骤驰骋，很有战国时代纵横家的风度。

苏洵在嘉祐三年(1058)通过名重一时的欧阳修把他的《权书》、《衡论》等著作共二十来篇文章献给宋仁宗，陈述他对于当前内政外交问题的看法。《权书》中有一篇《六国论》，评论六国的破灭，提出对敌斗争应当留意的问题，借以指责北宋王朝屈辱求和的外交路途。这是苏洵的闻名散文。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秦以攻取之外，小则获邑，大则得城，较秦之所得与战胜而得者，其实百倍，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则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矣。

文章一起先，首先提出了六国破灭的缘由。劈头四句话“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作者就斩钉截铁地给六国之所以灭亡定下结论。作者认为：六国之所以灭亡，不在于它们的武器不锋利，也不在于它们仗打得不好，而是在于他们一味地拿土地作为贿赂，向秦国恳求和平。“赂秦”就是贿赂秦国。这事实上是减弱自己力气，助长敌人的侵略野心，促使自己走向毁灭。所以作者接着申述说：“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然而事实上又并不是全部六国都向秦国奉献土地，为什么那些没有“赂秦”的国家也破灭了呢？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作者有意这样设问，然后又自己作了回答：“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因此，归根结底，“赂秦”是莫大的致命伤。以上这些就是通篇的基本论点，突出强调六国破灭“弊在赂秦”，这是从六国方面来说的。

接着作者再从“赂秦”的两个方面来论述这种做法的后果。他指出：秦国由于接受贿赂所得到的土地，比它打胜仗所得到的土地要多出百倍，其他各国由于送贿赂而丢失的土地，比它们战胜仗丢失的土地也要多出百倍。那末，秦国所最欢迎而对其他国家所最不利的，当然就不在于作战了。这里的“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是侧重照应开头四句中的“非兵不利，战不善”，是从另一个角度补充和阐发了“弊在赂秦”的论点。

在接下来的两段文章里，作者又分别就“赂秦”的国家和不“赂秦”的国家，论述了它们各自灭亡的详细缘由。

其次段的原文是：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输赢已判矣。至于颠复，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此言得之。

这段先论述“赂秦”的国家为什么会灭亡，“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是说这些国家的前辈创业的很难；“子孙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是说这些国家的后代只顾眼前的短暂利益，轻易地把前辈辛勤创有的国土随意割让给秦国；“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是说秦国并不因为得到奉献的土地而停止进攻。这就是第一段结尾所说的“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越向敌人屈服退让，就越增加敌人的气焰，敌人越得到好处，就越要加紧侵略。所谓“奉之弥繁，侵之愈急”。秦国的侵略欲望根本没有止境，这是秦国侵略者不行变更的本质。诸侯各国奉献土地一味妥协，只能激起它的更大的侵略野心。这里，不须要通过作战，就已经判别输赢了，至于诸侯各国的因之而破灭，那更是极其自然的事情。作者为了把“奉之弥繁，侵之愈急”的道理讲得更为明白清晰，他引用了古人的一个譬喻：“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薪”就是木柴，这个譬喻特别精确地、形象地表明白赂秦的严峻危害和根本的错误。这一段是进一步发挥第一段的“赂秦而力亏”一句，详细指的是韩国、魏国和楚国。这三个国家都紧靠秦国，当时秦国在军事战略上实行“远交近攻”，也就是结交远方的国家，进攻邻近的国家的方针，因此它们干脆受到秦国的威逼和侵略，并且首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