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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友善让生活充满阳光”为主题征文:

《接力赛的终点线》

十月的阳光在塑胶跑道上流淌成金色的河,看台上翻涌的彩旗如同浸在秋色里的枫叶,在风中翻卷时发出丝绸摩擦的簌簌声。我攥紧胸前的号码布,粗粝布料摩挲掌心的纹路,远处广播悠悠响起机械女声,宣告男子4×100米接力决赛选手入场的时刻临近。体育委员郑阳正在起跑线前反复调整钉鞋束带,他后颈泛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盐霜般的光泽,像初冬清晨凝结在芦苇叶上的霜晶。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加油声里,我听见自己胸腔传来密集的鼓点。

发令枪的硝烟惊碎了清晨的静谧,淡蓝色烟雾在逆光中氤氲成漂浮的纱幔。第一棒苏瑶如离弦之箭冲出起跑线,马尾辫在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运动短裤边缘的荧光条随着步伐闪烁。她在弯道处展开双臂疾驰,瞬间甩开对手两身位,红色跑鞋在塑胶地面留下深浅交错的印痕。观众席上的欢呼如潮水般汹涌,仿佛要将遮阳棚托举至云霄。可就在交接棒即将完成的瞬间,郑阳突然踉跄着后退半步——那根磨得发亮的铝合金接力棒,在众人倒吸冷气的惊呼中垂直坠地,与跑道碰撞出比晨钟更清越的破碎声,惊起看台边缘停驻的白鸽。

更衣室里的争吵像摔碎的玻璃杯,尖锐的碎片在瓷砖地面弹跳。整整三年!苏瑶的钉鞋跺得地面震颤,金属鞋钉与水泥地摩擦出火星,最后三米你发什么呆?郑阳脖颈青筋暴突,喉结在紧绷的皮肤下剧烈滚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冲刺之际你减速明显,三年默契何在?我沉默地给膝盖敷着冰袋,寒气顺着指尖漫上心口,凝结成喉间哽着的硬块。忽然想起语文课上讲《荷马史诗》,特洛伊城墙的裂痕,往往始于英雄们骄傲的罅隙,而今我们是否也正在用自负的匕首,划破用汗水编织的战袍?

月光透过体育馆的穹顶,在跑道上织出银色的网,将郑阳孤独的身影切割成细碎的剪影。我撞见他独自对着手机练习交接动作,屏幕冷光照亮他眼下的乌青,额前碎发被汗水黏成深色的海藻。三年前我们第一次组队,他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回荡,尾音撞在篮球架上反弹出回声,输掉预赛时抱头痛哭的,不正是我们吗?手机相册缓缓展开往昔画卷:看台上叠罗汉的欢笑合影里,小满的虎牙闪着瓷光;暴雨中接力训练的坚韧身影后,梧桐叶在积水中打着旋儿;庆功宴上碰杯飞溅的璀璨橙汁,在快门声中凝固成琥珀——那些如星云般闪耀的瞬间,此刻皆化作夜空中永恒的星座,在穹顶之上无声旋转。

清晨的露水未晞,对手班的体育委员抱着笔记本敲开教室门,晨风掀起他蓝白校服的衣角。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交接棒角度与助跑节奏,墨迹洇染处像晕开的水墨山水。《礼记》有云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竞技场上的礼敬,当比奖杯更重。他说这话时,阳光正斜斜掠过他胸前的铜哨,在墙面投下晃动的光斑。窗外的银杏叶应和般沙沙作响,金黄的扇形叶片轻叩玻璃,仿佛在为这份跨越班级的善意鼓掌。我注意到他笔记本扉页用钢笔写着:真正的对手,是昨天的自己。

决赛日,后勤组长小满强忍韧带拉伤的疼痛,拖着右腿搬运冰桶,医用绷带在运动短裤下若隐若现。他将校医开具的休息假条轻轻折成纸飞机,机翼上歪歪扭扭画着我们的接力队徽,毅然决然地投入垃圾桶中。当年我受伤退赛,他指着右膝蜈蚣状的旧疤,疤痕在日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是你们轮流背我去换药。此刻他执拗地清点着毛巾数量,指尖划过棉布时带起细小的静电火花,像守护城池的士兵在月光下擦拭长矛。这不禁让我联想到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的深刻感悟:在那残缺轮椅所碾过的轨迹中,竟蕴藏着最为完整而坚韧的生命意志,如同断臂的维纳斯在缺憾中成就永恒之美。

发令枪再度炸响时,秋阳正悬在体育馆的穹顶,将我们的影子压缩成脚下的墨团。我接棒瞬间听见风声掠过耳膜的轰鸣,郑阳嘶哑的呐喊穿透层层声浪:冲啊!三年来每个晨训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闪回:冬日凌晨呵出的白雾在睫毛凝结成霜,盛夏暴雨中打滑的钉鞋带起泥水四溅,春风里飘落的樱花粘在汗湿的后背,化作粉色的刺青。交接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即将愈合的伤疤,而我们奔跑的姿态,正如同古希腊陶罐上永恒的战士浮雕。

随着最后一棒的冲刺划破终点线的刹那,电子屏幕冷酷地宣告,我们以微弱的0.37秒之差,遗憾屈居亚军。颁奖台的金色聚光灯晃得人目眩,我却看见台上摇曳的荧光棒渐次亮起,同学们用手机灯光拼出巨大的星河,光斑在暮色中流转如同梵高的《星月夜》。不知是谁起了头,熟悉的校歌在暮色中升腾,所有的不甘与遗憾都化作音浪里的尘埃。有人将银牌轻轻系在了对手的校服拉链上,金属奖牌碰撞发出风铃般的清响;有人则紧紧抱着泪水涟涟的苏瑶,轻声哼唱着那熟悉的副歌,手指轻拍她颤抖的肩胛骨,如同安抚受惊的雏鸟。

站在跑道中央整理器材时,一枚银杏叶飘落脚边,叶缘的锯齿轻轻勾住鞋带。叶脉的纹路让我想起鲍曼在《液态现代性》中的喟叹:在这个易碎的时代,我们何其幸运,还能用掌心的温度熔铸情谊的金线。那些坠地的接力棒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争吵时摔门的巨响在走廊回荡成渐弱的和弦,更衣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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