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现代文阅读——李士民《月亮的样子》.docxVIP

月亮的样子

①尽管夜晚的寒意有些浓，四方还是出了一身汗。

②四方在工地上加班的时候，振动棒的嗡嗡声把周围的说话声、铁锨铲混凝土的声音都淹没了。白天四方已经干了一天的活儿。吃晚饭时，队长动员大家说，为了赶工期，晚上要加班浇灌混凝土，愿意加班的可以报名。四方想都没想就报名了——可以增加一份收入。

③工地静了下来，就像锣鼓喧天的舞台暂时来一个停顿或转折。

④四方在脚手架上，手里扶着一根钢管，抬头看天。

⑤月亮悬在楼顶上，像家乡集市上刚出锅的烧饼，清亮而温热；又像妻子枣花的脸，熟悉而亲切。四方觉得，月亮是那样远，远得像在梦里；又是这样近，近得仿佛伸手可以摸到。

⑥四方想，这时的枣花，一定正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静静地剥着蚕豆。枣花在门前的菜地里种了一大片蚕豆，长得很旺，结了很多豆荚，像成排成排的小房子。蚕豆长大了，枣花就拿蚕豆煮来吃。吃不完的，枣花就拿到集市上，换些钱来。当然，她也会留下来一部分，晒干，过年的时候在油锅里炸得焦黄，让贪吃的四方过瘾。

⑦枣花剥蚕豆时间长了，手有些麻，就会停下来，抬头看天。

⑧月亮挂在树梢上，像过年时蒸好的团圆馍，冒着热腾腾的气息；又像男人四方的脸，饱满而朴实。枣花觉得，月亮是那样远，远得像在梦里；又是这样近，近得仿佛伸手可以摸到。

⑨说实话，四方早就想把枣花和儿子接到这个城市来，只是，这里的房租有点儿贵，也不好入学。四方想好了，再过几年，多攒点钱，在家乡的县城里买套房子，一家人都搬进去。

⑩工地上的哨子响了，四方起身。随后，振动棒的嗡嗡声把周围的说话声、铁锨铲混凝土声都淹没了。

?加班结束时，四方的肚子咕咕地叫唤着。枣花好几次跟他说，一个人在外面别不舍得花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四方向工地大门口走去，工地的对面，有一家小饭馆，其实就是一间简易房，一个大姐在里面做些面条水饺之类的快餐。

?大姐最拿手的，是手工水饺。芹菜大肉馅的，十块钱一大碗；韭菜鸡蛋馅的，八块钱一大碗。当然，食材是新鲜的，饺子皮是筋道的。

?四方对大姐说：“来一碗芹菜大肉馅的！”这个点，也就只有四方一个顾客了。大姐一边下饺子，一边和四方唠嗑。其实，就在四方来吃水饺之前，大姐也在饭馆外面看月亮呢。

?前几年，大姐的丈夫柳根也在这个城市的工地上打工。有一回晚上加班的时候，他摔伤了腿，从此落下了病根，不能干重活儿了，在老家喂了几只羊和一群鸡鸭。因为家里还有闺女上高中，花钱的地方多，大姐就来城里开了这个小饭馆。忙是忙了些，倒是有一些收入。

?大姐看月亮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韭菜。

?月亮悬在眼前的楼顶上，却像家里柜子上的一面镜子，映出了山羊和鸡鸭；又像丈夫柳根的脸，热烈而急切。大姐觉得，月亮是那样远，远得像在梦里；又是这样近，近得仿佛伸手可以摸到。

?大姐想，此时的柳根，一定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板前，挑拣玉米里的杂物。柳根要把玉米弄得干干净净，然后在锅里炒得喷香，喂羊，喂鸡，喂鸭。羊长大了，换成钱为闺女买书；鸡下蛋了，他自己舍不得吃，留着闺女周末回来吃，留着过年的时候给大姐吃。

?柳根挑拣久了，手有些木，就会停下来，抬头看天。

?月亮就挂在树梢上，像大姐回来时给他买的暖手宝，特别温热暖和；又像大姐的脸，圆润而结实。柳根觉得，月亮是那样远，远得像在梦里；又是这样近，近得仿佛伸手可以摸到。

?水饺煮好了，大姐给四方端上桌。水饺飘散着香味和热气。

?看着满满登登的一大碗水饺，四方知道，一定是大姐多下了几个。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这样一碗热乎乎的水饺，四方吃得心热胃暖。

?临走，四方递给大姐十块钱。大姐却推了回去。四方说：“大姐，涨价了吗？我给您添。”大姐说：“没涨价。今天是五一劳动节，一起过个节，水饺钱不收了。”四方说：“大姐，哪能呢，这么晚了，您这么辛苦！”大姐说：“兄弟，再推来让去的，大姐就生气了。”

?回去的路上，四方的心里一直暖暖的。刚才趁着大姐没在意，四方把二十元钱放到了碗下。四方想，今天过节，工地上增加了一倍的工资，自己也要给大姐增加一倍的水饺钱。

?四方踩着月光，像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月光如水，暖意流淌。

（节选自《小小说选刊》2025年1月刊，作者：李士民。有删改）

【导语】这篇小说通过双线叙事结构，巧妙地将四方和大姐的生活交织在一起，展现了平凡人在艰辛生活中的温情与希望。四方和大姐在各自的劳作中，通过凝望月亮寄托对家人的思念，体现了他们对家庭的责任与关爱。语言质朴而富有诗意，尤其是对月亮的反复描写，既增强了情感的共鸣，又深化了主题。小说通过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城乡劳动者在艰苦生活中的坚韧与温情，展现了人性中的光辉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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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叙事结构——独特的双线交织

双线

所叙事件

叙事交织

作用

四方视角

①

②

使故事情节发展更为明晰、丰富，有层次感，结构更为集中紧凑，深化小说主题。

大姐视角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