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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麻醉作用机制的研究进展

全身麻醉（以下简称全麻）作用机制是麻醉学领域的核心科学问题之一，对

其深入的研究可为精准调控全麻过程、降低全麻相关不良反应，以及研发新型理

想全麻药物提供重要的理论依据。２０１８年“麻醉学亟待解决的十大科学问题”

中，针对全麻作用机制，提出了尚未解决的科学问题，内容涵盖了：全麻致意识

消失与恢复的作用与神经网络机制、不同全麻药物诱导意识状态转变的关键脑区

与神经环路的效应及机制、全麻的脑电特征及麻醉深度的精准监测。目前部分问

题，在基础与临床研究上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现将相关研究进展总结如下。

一、关键脑区及神经环路在全麻诱导意识转换的作用及机制

近年来随着光遗传学、化学遗传学和高分辨率神经成像技术的发展，研究者

发现大脑中有多个关键脑区可对全麻导致意识消失和恢复的过程产生显著的调

控作用。这些神经结构主要涉及前脑、间脑、脑干和边缘系统的多个核团及其相

关环路。

１．前额叶皮质（ＰＦＣ）

ＰＦＣ是负责高级认知功能的关键脑区，是多种意识调控理论认定的核心作

用环节［１］。从解剖学和功能上看，ＰＦＣ通过广泛的皮质⁃皮质、皮质⁃丘

脑及皮质下投射，形成了复杂的神经网络，这些网络在维持清醒状态、调控觉醒

水平和整合多模态信息中起到了核心作用。从信息整合的角度而言，外周信息经

脑干上行激活系统传入丘脑，再经丘脑进入皮层，ＰＦＣ整合来自丘脑及其他皮

层区域的信息，随后向下反馈至包括丘脑系统在内的核团实现下行控制，这一过

程介导了意识的上行和下行调控。脑电研究显示，自然睡眠下大脑的信息整合与

复杂处理能力显著降低，而全麻下ＰＦＣ的这种变化最为显著，因此推测麻醉状

态下个体不能被唤醒的原因可能与ＰＦＣ和其他脑区之间连接中断有关［２］。

Ｈｕｄｅｔｚ团队的研究显示，清醒状态大脑额⁃顶连接存在良好的功能连接，

而采用不同作用靶点的全麻药物，如丙泊酚、七氟烷及氯胺酮，均可显著抑制这

种连接，但不影响顶⁃额连接；而这种以ＰＦＣ为主的额叶区域对外发出的功能

连接减弱可能正是全麻药物致意识消失的共同作用机制［３］。此外，皮质⁃丘

脑⁃皮质回路发挥着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双向调控作用，而全麻药物中断意识

连接则是全麻无意识状态的显著特点。相反，苏醒过程也伴随着ＰＦＣ功能的逐

步恢复及其对皮质下回路重新调控的建立［４］。内侧前额叶皮质（ｍＰＦＣ）

是ＰＦＣ的重要区域，包含边缘前区、边缘下区、前扣带区。动物研究表明，在

ｍＰＦＣ给予胆碱能刺激，可通过增加β振荡（１２～２０Ｈｚ）和低γ振荡（２

０～３０Ｈｚ），促进丙泊酚或七氟烷麻醉下动物苏醒［５⁃６］。而抑制ＰＦ

Ｃ的活动则会削弱刺激基底前脑（ＢＦ）对七氟烷麻醉的促苏醒效应，提示ＢＦ

促麻醉苏醒能力至少部分来源于ＰＦＣ［７］。此外，中脑腹侧被盖区向ＰＦＣ

的缘前皮质发出多巴胺能投射，激活该通路也可加快吸入麻醉后的苏醒过程［８］。

ＰＦＣ主要由谷氨酸能锥体神经元（占比约７０％～８０％）和γ⁃氨基丁酸（Ｇ

ＡＢＡ）能中间神经元组成，后者同时存在多种亚型，以小清蛋白（ＰＶ）阳性

及生长抑素（ＳＯＭ）阳性的神经元为主［９］。近期研究表明，ＰＦＣ的ＳＯ

Ｍ阳性神经元在七氟烷麻醉期间活性显著增高，而激活该神经元可以增强麻醉效

应，抑制则缩短麻醉苏醒时间；同时，局部递质及神经元活性研究进一步揭示Ｐ

ＦＣ的ＳＯＭ阳性神经元通过增强ＧＡＢＡ而抑制局部锥体神经元，从而提高七

氟烷的麻醉效能［１０］。因此推测，ＰＦＣ可能是介入意识调控的核心网络，

从整体与局部神经元层面多向参与调控意识水平。

２．ＢＦ

ＢＦ位于大脑半球的前内侧底部，与大脑皮质、海马、杏仁核等多个脑区存

在广泛的神经连接，其中胆碱能神经元及其投射在睡眠和全麻过程的调控中发挥

重要作用。研究显示，特异性毁损ＢＦ胆碱能神经元可增强异氟烷和丙泊酚麻醉

的效能，而化学遗传激活该类神经元则减慢诱导过程，缩短苏醒时间［１１］。

电生理研究提示，丙泊酚可通过作用于ＢＦ胆碱能神经元上ＧＡＢＡＡ受体，抑

制该神经元活性，从而介导麻醉效应［１２］。除了胆碱能神经元，激活ＢＦ谷

氨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