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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让牵挂长久
清晨五点，天还黑着，姥姥已经蹲在灶前生火。我裹着棉被缩在炕角，看火星噼啪炸开照亮她额前散落的银发。那些跳跃的光斑在土墙上晃动．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舞者，就这样跳过了我的整个童年。
姥姥的灶台是座微型城堡。灶眼里的柴火是卫兵，铁锅是王座，而锅盖掀起时呜的声响就是每日的加冕仪式。她总能把最普通的食材变成魔法﹣﹣玉米面在锅里转几个圈就变成了金绸缎．土豆经过她的手指就绽放成花。我趴在大案板边数她手上的老年斑，她忽然抹一点蜂蜜在我皇尖，那甜味至今还在记忆里发烫。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掉进结薄冰的河沟。被捞上来时，棉裤冻成了铠甲，姥姥剥粽子似的把我扒干净，塞进灶台旁的被窝。她往灶灶膛里猛塞柴火的架势像要把整个冬天的寒冷都烧光．姜汤在锅里咕咕嘟冒泡，她撩起衣角擦汗时，我看见灶火在她眼底映出两盏小灯笼。
后来我去城里上学，每次给她打电话，姥姥都问：吃得好不？寒假回去，发现她把我的照片贴在灶台旁的墙上，相框玻璃被熏得发黄。照片里的我捧着状傻笑，背后墙上映着灶火的暖光．像给笑容镀了层金边．
智能灶具的电子屏上的火焰跳动得过于规整，缺了那抹会通伤记忆的温度我忽然明白，那些清晨的炊烟从未消散﹣﹣它们化作我血脉里的细流，在每个寒冬的黎明准时升起。
那些被炊烟熏染过的岁月，就像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看似息灭，实则永远保持着温度。每当寒风叩窗，心底就会升起一缕熟悉的青烟，缠绕成永不够消散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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