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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齐湣王：齐国变法为何失败？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今天我们讲齐湣王的改革，以及改革引起的战国形势的惊天巨变。而齐

湣王要改革，就必然和我们上一讲的主人公孟尝君冲突。

所以今天我们还从孟尝君开始。

狡兔三窟

先和你复习一下入选中学语文课本的《战国策》名篇，《冯谖客孟尝君》。

一个叫冯谖的人，穷得养不活自己，于是到孟尝君门下混饭吃。一次，

孟尝君要派人到自己的封地薛邑去收债，冯谖便主动跟孟尝君请缨。但

到了薛邑之后，冯谖却假传孟尝君的命令，把债券全部烧了。事后，冯

谖跟孟尝君讲自己这么做的道理：

“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

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窃以为君市义。”

“我出发前您跟我说：‘看我家缺啥，你就买点啥’。我暗地里一琢磨，

珍宝、好狗、宝马、美女您都有富余，就是有点缺德，所以我就给您投

资做慈善了”。所谓“市义”。

孟尝君开始还不大高兴，但不久后他被齐湣王赶出朝廷，就发现冯谖这

么做是有道理的。他的车驾距离薛地还有一百多里地，薛地的老百姓就

扶老携幼，来迎接他了。

冯谖又跟孟尝君说：“狡兔有三窟，薛地才是一窟，我再给您开挖另外

两个。”于是冯谖跑到魏国去为孟尝君炒作，让魏王送重礼聘请孟尝君

到魏国做相国。齐湣王因此感到压力，就把孟尝君迎回齐国当相国。

冯谖又跟孟尝君建议，现在是他有求于你，所以你可以和他谈条件：“希

望求得祭祀先王的礼器，在薛邑建立宗庙。”齐湣王同意了。

宗庙建成后，冯谖跟孟尝君说：“三窟已就，君姑高枕为乐矣。”狡兔

三窟，您都有了，可以高枕无忧了。【注】

这个故事可信度不高，但不少细节还是很有意味的。冯谖说的“狡兔三

窟”，第一窟是薛邑，第二窟是魏国，第三窟是齐国，可是为什么在薛

邑建起了宗庙，才算标志着齐国这一窟打造成功了呢？

因为按照礼制“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没有宗庙，就

只能叫邑，有了宗庙，就升格为都。薛邑本来作为齐国的一块飞地，只

是邑的话，有了危险，齐国是可以不管的；有了宗庙，齐王放弃薛邑就

是不孝，孟尝君就可以借此来要挟齐王。果然，一次楚国攻薛，孟尝君

托人跟齐王暗示了一下“先君之庙在焉”，齐王就不得不出兵救援了。

所以齐国这个第三窟，价值还是保护薛邑这个第一窟。

也就是说，孟尝君确实是狡兔而不是海大鱼，齐国这片大海的利益，不

是他优先考虑的，他自己的利益，也并不是失去了齐国就没有保障，齐

国只是保障之一罢了。所以，海大鱼是中央集权体制下的权臣，离不开

核心权力；狡兔还是封建体制下的贵族，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封地经营

好。

讲到这里，我们都是从孟尝君的角度说。但要换到齐湣王的视角，你看

国内有这么个贵族，你开心还是不开心？

合纵攻秦

齐湣王即位之后，齐国不断对外出击，前期的战争，最主要的，就是孟

尝君主导的合纵攻秦。

齐湣王三年，也就是公元前298年，孟尝君联合韩国和魏国，向秦国发

动进攻。

打了秦国，魏国、韩国的好处是很明显的，他们可以收复失地；但齐国

和秦国隔得这么远，打秦国，齐国有什么收益呢？

看时间点，上一年，楚怀王刚刚受骗入秦，被秦国扣押下来了，但是这

时还活着。孟尝君要求秦国释放楚怀王，这样，如果楚怀王能够成功回

国，就会非常感激齐国，齐国就可以索要楚国东部的土地。

这是孟尝君的如意算盘。

但是，孟尝君的想法，被秦国看穿了，秦国的对策是什么呢？和联军谈

判，归还魏国、韩国的土地，可以考虑，但就是不放楚怀王。

其实孟尝君不提这个要求，秦国倒是有可能把楚怀王放回去，楚国已经

立了楚怀王的儿子当国君了，放回去可以在楚国制造二王并立的局面，

楚国多点内乱不好吗？孟尝君提了这个要求，秦国就不放了，我干吗让

他回去，强化你们齐楚两大国的同盟呢？

仗打到公元前296年，楚怀王死了，是不是秦国故意弄死的都不知道。

这下，齐国没有理由再打下去了。

于是这次合纵攻秦到此为止。有意思的是，秦国真的归还了一些魏国、

韩国的土地。

秦国的意图很明显，我只满足魏国、韩国的要求，就是不满足齐国的要

求，这就在你们内部制造了分歧，合纵同盟自然就解体了。

秦国能算得这么准，不是秦国特别聪明，而是秦国强大，可以打的牌多。

这里再预习一下《韩非子》，后来韩非子特别讨厌纵横家，一大原因就

是，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算那些有的没的，但在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

算得再多都是渣渣。

所以，孟尝君的计划自然是失败了。这时那个问题又来了，齐湣王会怎

么想？

仗打了三年，齐国的国力消耗是很大的，收益是一点没有的。而且一定

会有人去和齐湣王说：孟尝君合纵攻秦这事，本来就是为了他自己。他

的计划就是成功了，楚国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