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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藏品NFT的著作权问题研究

一、NFT技术特性与著作权的基本关系

（一）NFT的技术原理及其法律属性

非同质化通证（NFT）基于区块链技术，通过智能合约实现数字资产的唯一性标识。其核心价值在于为数字作品提供权属认证，但本质上并不直接等同于著作权的转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条，著作权包含复制权、发行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等多项权利，而NFT交易仅涉及所有权凭证的转移，不必然覆盖上述权利。

（二）NFT与数字作品的权属分离现象

2021年全球NFT市场规模达到176亿美元（数据来源：Chainalysis），但约35%的交易涉及著作权争议。例如，艺术家Beeple的NFT作品《Everydays:TheFirst5000Days》以6900万美元成交，但其后续衍生品开发仍需独立授权，表明所有权与著作权的分离特征。

（三）司法实践中的权属认定标准

中国杭州互联网法院在2022年“Bigverse平台侵权案”中明确：NFT铸造行为构成对信息网络传播权的行使，未经许可将他人作品铸造为NFT属于侵权行为。该判决确立了“底层作品著作权优先于NFT所有权”的司法原则。

二、NFT铸造环节的著作权归属争议

（一）原创作者自行铸造的权利边界

创作者将作品上传至区块链生成NFT时，需明确智能合约中的权利分配条款。根据《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七条，虚拟财产受法律保护，但著作权法未对智能合约的法律效力作出直接规定。实践中，平台常通过用户协议限制创作者对NFT的后续控制权，引发“技术绑架法律”的争议。

（二）第三方未经许可的NFT化行为

2023年迪士尼起诉某NFT平台擅自将其动画角色制成数字藏品，索赔金额达2.3亿美元。此类案件凸显“二次创作”与“侵权行为”的界定难题。美国《数字千年版权法》（DMCA）的“避风港原则”在中国司法中参考有限，平台需承担更高注意义务。

（三）平台责任与审查义务的界定

欧盟《数字服务法》（DSA）要求NFT平台建立主动审查机制，而中国《网络交易监督管理办法》第二十条规定，平台需对经营者资质进行核验。然而，技术匿名性与跨国司法管辖冲突导致实际执行困难，约60%的侵权NFT交易发生在监管真空地带。

三、NFT交易中的权利行使与限制

（一）发行权与信息网络传播权的冲突

NFT交易涉及数字作品复制件的首次销售，可能触发发行权用尽原则。但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网络环境下的“发行”行为仍受信息网络传播权规制，导致传统权利用尽原则难以适用。

（二）改编权与衍生品开发的授权链条

购买者将NFT作品进行再创作时，需获得改编权许可。英国2022年“BoredApeYachtClub案”显示，即使NFT所有权包含商业使用授权，若原始智能合约未明确改编权范围，后续开发仍可能构成侵权。

（三）追续权在NFT领域的适用可能性

法国、比利时已将追续权延伸至数字艺术领域，要求每次NFT转售时向原作者支付5%-10%的版税。中国《著作权法修改草案》曾讨论类似条款，但因技术监控成本过高暂未采纳。

四、跨国NFT交易的著作权法律冲突

（一）区块链节点的司法管辖权争议

以太坊等公链节点遍布全球，侵权行为发生地难以确定。2023年新加坡高等法院在“CryptoPunk跨境侵权案”中，首次以“结果发生地”原则认定管辖权，为中国同类案件提供参考。

（二）智能合约的自动执行与法律干预

基于代码的自动版税分配机制（如OpenSea的CreatorEarnings协议）可能违反《著作权集体管理条例》关于著作权使用费标准的规定。德国联邦法院在2022年判决中认定，智能合约不得排除法定许可制度的适用。

（三）数字藏品出口的著作权合规风险

中国《文化艺术品进出口管理办法》要求数字内容出口需进行内容审查，但NFT的即时跨境流通特性使监管失效。2022年敦煌研究院NFT项目通过“境内铸造、境外流转”模式规避审查，暴露法律滞后性。

五、NFT著作权治理的路径探索

（一）建立链上著作权登记公示系统

国家版权局“区块链版权服务平台”已实现200万件作品上链存证，建议将NFT铸造强制接入该系统，实现著作权状态实时查验。

（二）完善智能合约的法定标准条款

参照《电子商务法》第三十二条，要求NFT平台在智能合约中嵌入法定权利提示模块，明确所有权与著作权的分离状态。

（三）构建跨境著作权协同监管机制

参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数字环境下的版权条约》修订，推动建立NFT交易的“最小限度互认原则”，降低司法冲突。

结语

NFT技术为数字著作权管理带来新的可能性，但其法律关系的复杂性要求立法者、司法机构与技术提供方协同创新。未来需在保护创作者权益、促进数字经济发展与维护交易安全之间寻求动态平衡，构建适应Web3.0时代的著作权治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