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机接口技术(BCI)能够带来永生吗——基于传统生死哲学的探讨.pdfVIP

２０２４年９月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Ｓｅｐ２０２４

第２６卷第５期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Ｓｏｕｔｈｅａｓｔ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ａｎｄ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Ｖｏｌ２６Ｎｏ５

脑机接口技术（ＢＣＩ）能够带来永生吗？

———基于传统生死哲学的探讨

张静

（东南大学人文学院，江苏南京２１１１８９）

［摘要］鉴于脑机接口技术（ＢＣＩ）能令人“永生”之假说带来的困惑，运用传统生死

哲学对其技术实质进行分析和反思。首先，应对核心问题，即ＢＣＩ是否实现了对生命存在

主体的复制和存续。依据作为生命存在主体之心智的双重体用性分析发现：（１）具有本体

性的心智是非功能主义的，因此不等同于脑信号采集后的数据化集合；（２）具有主体性的

心智是非计算主义的，因此不等同于程序化运行，所以ＢＣＩ始终没有实现心智的复制与存

续，只是脱离了生命真实存在的，耽于部分生理表象的观测和模拟程序演算。其次，反思

同类“数字永生”技术对生命理解的局限。正因其缺乏对生命存在的主体性乃至本体性的

理解层次，导致对生命的物质化和表象化认同，从而耽于对局部生理信号的抓取、数据化

和程序化，这样的“数字永生”是不可能真正实现的。

［关键词］脑机接口（ＢＣＩ）永生生死哲学自性功能主义计算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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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机接口技术（ｂｒａｉｎｃｏｍｐｕｔｅｒｉｎｔｅｒｆａｃｅ，即ＢＣＩ或ｂｒａｉｎｍａｃｈｉｎｅｉｎｔｅｒｆａｃｅ，即ＢＭＩ，文中简称

ＢＣＩ）指大脑与外部设备（一般是计算机或机器肢体）之间的直接通信路径，从１９７３年Ｖｉｄａｌ提出概

①

念至今，历经了从研究目的到技术手段的不断转变，在医疗辅助及机器控制方面发挥了积极作

②

用，而随之出现的一些目标设想也值得慎思。近年来，ＢＣＩ公司Ｎｅｕｒａｌｉｎｋ提出将“意识上传”至计

算机形成“数字大脑”，以实现人的“永生”这一假想，该技术也称为技术永生或数字永生（ＤｉｇｉｔａｌＩｍ⁃

ｍｏｒｔａｌｉｔｙ）。２０２４年１月３０日，创始人马斯克宣称该公司在前一天实施了首次人类接受脑机接口芯

片的植入，并称植入者“恢复良好”，且初步结果显示“神经元尖峰检测很有希望”，故其认为ＢＣＩ实

现“永生”又近了一步，使得这一技术愈发引发关注。

因为在中西文明史上，无不蕴含着各种形式对生命终极问题，包括生死由来及永生问题的探寻，

而当有机构声言仅通过某种技术设备就可以“包揽”这一古今难题的解决，的确出乎意外；且其将数

③

据等同于人，试图使“在线的逝者”成为“生者的未来”，本身也挑战了人存在的意义。那么这一技

术是否会加剧对于生命意义的困惑而导致人生消极主义？而另一个极端是，是否会导致越来越多的

人因寄望于技术永生，而投身对技术和机器的竞争，从而造就新的技术惶恐乃至社会混乱？

所以，ＢＣＩ技术“永生”实际结果为何，值得进一步探究。目前争议中，正面提出质疑的研究仍属

有限，且集中于对技术局限和伦理困境的探讨，对其核心环节相对缺乏足够关注，即人的生命存在主

体是否可能经由脑信号的技术采集后，再如实原样地“复制”到机器上实现存续，也就是对脑信号的

采集、解编码和程序化过程，是否始终保持着生命主体的“同一性”，只有进一步明晰这一核心问题，

关于技术和伦理的探讨才能有所依托。除此之外，这一技术带来的关于技术与永生关系的深层拷

问，也值得反思。

对这两个问题进行解答，超越了技术本身，需要从生命哲学，具体如生死、心智哲学的视角来看

［作者简介］张静（１９７９—），女，河南南阳人，东南大学人文学院中国哲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传统心性哲学、佛教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