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是个女儿家”——《红楼梦》贾探春形象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pdfVIP

MASTERPIECESREVIEW

《名作欣赏》2025年第15期

“偏我是个女儿家”

——《红楼梦》贾探春形象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

⊙张静怡［云南民族大学社会学院，昆明650500］

摘要：

贾探春是《红楼梦》塑造的众多女性角色之一，因其要强的性格和清醒的头脑而展现出独特的角色魅力，

尤其在女性主义思潮涌动的当下，对贾探春的人物形象解读呈现出多层次的样貌。生态女性主义作为女性主义

理论的重要分支，关注女性与自然之间的互动，主张女性打破父权制的藩篱，追求建构女性的主体地位。文章从

形象特质、身份编码与主体意识三个层面分析贾探春的人物形象，其中蕴含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为女性题材的

艺术创作与现实生活中的女性给予深刻启发。

关键词：

《红楼梦》 贾探春 生态女性主义

DOI:10.20273/ki.mzxs.2025.15.012

《红楼梦》这部被誉为“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的文学巨著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小说虽以贾宝玉、

林黛玉与薛宝钗三人的爱情婚姻悲剧为主线，但对众多女性角色的刻画不可谓不深刻。曹雪芹借贾宝玉之

口以“浊”与“清”、泥与水来划分男女，将众多女子视为“精华灵秀”。贾探春作为金陵十二钗之一，性格果

决，行事利落，拥有强烈的主体意识，具有独特的人格色彩。清代《红楼梦》点评家王希廉形容探春“锋利可

畏”“主意老辣”，便是探春主体意识的写照。透过生态女性主义解读探春的人物形象，不难看出探春的形

象特质、身份编码和主体意识等方面呈现出鲜明的女性主义色彩，让人得以窥见封建制度对女性的压迫与

戕害，以及女性主体的挣扎与反抗。

一、“日边杏”：贾探春的形象特质

男权社会下的女性形象建构遵循着符号化、美学化和欲望化的特征，她们或拥有极强的“母性”因而具

有温和、包容、奉献的精神，或拥有昳丽的容貌，或成为欲望之源。在男性视角下，女性作为被审视的客体呈

现出脸谱化的特征。生态女性主义主张女性形象的多元化，反对固化女性形象，认为女性形象多样化是打

破父权制和二元对立的关键。曹雪芹对探春外貌的描写摒弃了传统女性形象塑造中所侧重的如“肤如凝

脂”“指如削葱根”等突显美貌但内在单薄空洞的视角，反而着墨于探春身上的精神意气：“俊眼修眉，顾盼

a

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飒爽英姿的形象。

杏花是探春形象的意象化写照。在《红楼梦》中，每个角色的设定都是有意义的，如林黛玉的生日在花

朝节，象征她绛珠仙子的身份。而探春的生日是在杏花花期内，在第六十三回掣花签占花名的游乐活动中，

探春抽到的也是杏花，可见两者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杏花易于种植，每逢花开时便如喷火烟霞，热

热闹闹一片极为夺目，但杏花的香气是清淡优雅的。不同于迎春的“木”、惜春的“冷”，探春展现出的是蓬

勃的生命力。她从不怯于反抗不公，抄检大观园时，面对王保善家的越界无礼之举，探春没有默默忍受，而

是给了王保善家的一记耳光，并怒言道：“你打量我是同你们姑娘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他，就错了主

意！你搜检东西我不恼，你不该拿我取笑！”可见，探春生性要强，尖锐泼辣不输王熙凤。

杏花是探春形象的代表，唐代诗人高蟾曾用“日边红杏”来代指考中进士的人。进士放榜后，新科进士

在杏园举行的初次聚会被称为探花宴。探花宴上众人推选出两名探花使，由他们去寻觅名花并采摘回来供

大家欣赏，于是便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名句。探春才情颇高，作诗风格大气洒脱、自成

一派，虽略逊于钗、黛二人，却仍为三春之首。探春尤擅书法，从元春省亲所作的诗词皆由探春抄录保存便

可得见。除此之外，探春还张罗着成立海棠诗社，将大观园中的姐妹集聚起来，倒真如探花使一般将各色名

26

/

名作欣赏主题宣传

花聚在一起，让她们有一处可以释放天性、展露才女儿能获得管家的权力，说明贾府对探春能力的肯

情抱负的地方。贾府四春排名第三的探春之“探”定。不同于王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