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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教育与人才培养专刊

2025年3月 第2卷第2期 总第8期 

从数学到人工智能的历史回顾

吴文俊

编者按：吴文俊院士是我国人工智能研究领域的开拓者，在自动推理、符号计算、拓扑学、

中国数学史等研究领域取得了突出的学术成就。他提出的数学机械化和脑力劳动机械化已成为

人工智能领域的重要研究方向，他的数学机械化思想和方法已广泛应用于计算机图形学、计算

机视觉、智能CAD、图像压缩、机器人、数控技术、模式识别等诸多科学与工程领域。本期专

刊特摘编吴文俊院士介绍从数学到人工智能的发展历史的文章，以飨读者。

维纳（Wiener）在他的名著《控制论》里提被用来把所有的推理过程机械化。”莱布尼兹

到，第一次工业革命是用机器来代替手。我们可（Leibniz）也有同样的想法。克莱因在其书中讲

以换一种说法，过去工业革命时代的特征是用道：“代数可以将几何推理符号化甚至机械化，

某种机器来减轻甚至代替体力劳动。同样，我这种力量使笛卡儿和莱布尼兹印象深刻……莱

们可以说，新的工业革命时代的特征是用某种布尼兹对于一种广义计算（broad calculus）的

新型的机器来减轻甚至代替某些脑力劳动。简可能性产生了兴趣，这种计算可以使人在所有

单地说，过去的工业革命是体力劳动的机械化，的领域都能机械地、不费力地进行推理。”

现在正在进行的工业革命是脑力劳动的机械化。历史上已经有许多用某种方式减轻甚至

脑力劳动机械化的思想，并不是在有了计代替脑力劳动的尝试。我们可以举些例子。第

算机以后，或者在维纳提出来以后才有的。事一个例子就是苏格兰数学家纳皮尔（Napier）

实上，这种思想在很早的年代就已经有了。数创造了对数。利用对数可以将对于脑力劳动来

学史学家克莱因（Kline）在他的名著《古今说比较费劲的乘法、除法变成对于脑力劳动来

数学思想》中提到了笛卡儿（Descartes）关说相对比较简单的加法、减法。第二个例子

于脑力劳动机械化的思想。他说：“笛卡儿认是，笛卡儿在他1637年的名著《几何学》中

为，代数应该可以把数学机械化，使得思维变提出了一些几何代数化的想法。就是引入后来

得简单，不需要再让头脑费很大的力气。数学所说的坐标系，它使对于脑力劳动来说比较艰

的创造也极可能成为自动的……甚至逻辑原难的几何推理变成脑力劳动相对轻微的代数

理和方法也可以被符号化，并且整个系统都能计算。第三，法国数学家帕斯卡（Pascal）和

作者简介：吴文俊（1919—2017），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数学家，首届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首

届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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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文俊：从数学到人工智能的历史回顾 

莱布尼兹相继在17世纪制造了一些计算机器。在有限的步骤之内结束了，定理就被证明了，

帕斯卡用这些机器来进行加法运算，把加法这如果不能在有限步骤内结束，就不能得出结

种脑力劳动完全用机器来代替。而莱布尼兹改论。因此这种算法是不完全的。但是它提供了

进了帕斯卡的机器，使其既能做加法又能做乘一种方法，可以使推理过程实现一定程度的自

法。这是用机器来代替脑力劳动的创新。莱布动化。因为埃尔布朗在数学的逻辑推理方面提

尼兹用拉丁文写了一篇文章来介绍他的机器是供了一般的方法，所以后来美国阿贡国家实验

怎样使用的。他在这篇文章中说：“一个出色室的一些教授提出建立“埃尔布朗奖”来纪念

的人像奴隶一样把时间浪费在计算的劳动上是他在这方面的贡献。1931年，奥地利数理逻

很不值得的。如果有了机器，这种工作可以放辑学家哥德尔（Goedel）发表了一篇论文，向

心地交给任何人。”莱布尼兹的意思是不要把希尔伯特的计划泼了一盆冷水。希尔伯特想证

时间浪费在加减乘除这样烦琐的脑力劳动上，明数学是圆满无缺的，是相容的，不会出问

只要靠机器自动做就可以了。当然我们也可以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