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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人鱼”到现实映照：严歌苓女性书写的深度剖析

一、引言

1.1研究背景与目的

在当代文学的广阔版图中，严歌苓以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深刻的思想内涵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的作品跨越了不同的时空与文化背景，从国内到海外，从历史到现实，展现出丰富多元的文学世界。严歌苓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独特的成长阅历和生命经验为她的创作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资源。她早年的军旅生活经历，让她在“女兵三部曲”中对人民子弟兵进行了生动刻绘，将自己的青春记忆与时代背景紧密相连。后来，她又以海外华文作家的身份，在异质文化语境中不断探索和创作，对华人移民的海外生存经历进行书写，为百年华人移民史留下了文学注脚。她的作品不仅在国内拥有广泛的读者群体，还在国际上产生了重要影响，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如《少女小渔》《金陵十三钗》《陆犯焉识》（改编为电影《归来》）等，进一步扩大了其文学影响力，成为中国当代文学走向世界的一张亮丽名片。

在严歌苓的创作中，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与书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主题。她笔下的女性形象丰富多样，涵盖了不同的时代、地域和社会阶层。从《少女小渔》中温柔善良、自我牺牲的小渔，到《第九个寡妇》里坚韧不拔、独立不羁的王葡萄；从《小姨多鹤》中肩负家庭重担的日本女子多鹤，到《金陵十三钗》中勇敢无畏、舍生取义的秦淮女子，这些女性形象都展现出了独特的性格魅力和生命力量。严歌苓通过对她们命运的细致描绘，深入挖掘了女性在男权社会、战争、历史变迁等复杂环境下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展现了女性的坚韧、宽容、勇敢等美好品质，以及她们在追求自我价值和解放过程中所面临的困境与挣扎。

“小人鱼”这一童话形象在严歌苓的女性书写中具有特殊的意义，它犹如一条隐秘的线索，贯穿于她的多部作品之中。在安徒生的童话《海的女儿》里，小人鱼为了追求爱情和人类的灵魂，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这种勇敢、执着、自我牺牲的精神，与严歌苓笔下众多女性形象的特质有着内在的契合。在严歌苓的心目中，每个女人内心深处都沉睡着一条温柔、善良、自我牺牲的小人鱼。以《少女小渔》为例，小渔为了男友江伟能摆脱困苦生活，甘愿与意大利老头Mario假结婚以获取绿卡，在这个过程中她忍受着江伟的指责和不公对待，却始终保持着善良和宽容，这种行为模式与小人鱼为了爱情而甘愿付出一切的精神高度相似。从“小人鱼”童话记忆的角度来研究严歌苓的女性书写，有助于我们更加深入地理解她笔下女性形象的深层心理结构和精神内涵，揭示隐藏在文本背后的创作动机和思想诉求，进而全面把握严歌苓文学创作的独特价值和艺术魅力。

1.2研究现状与不足

目前，学界对于严歌苓的研究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主题挖掘方面，众多学者聚焦于她作品中的多元主题。一方面，不少研究关注到她对历史与人性的深刻探讨。如在《第九个寡妇》《陆犯焉识》等作品中，严歌苓将人物置于特定的历史时期，通过展现人物在历史洪流中的命运沉浮，挖掘人性的复杂与多面，学者们对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入剖析，探讨历史对人性的塑造以及人性在历史困境中的挣扎与坚守。另一方面，她作品中关于移民生活与文化冲突的主题也受到广泛关注，在《扶桑》《无出路咖啡馆》等作品里，严歌苓描绘了华人移民在海外的艰难生存境遇以及东西方文化之间的碰撞与交融，学者们从文化研究的角度，分析了移民身份认同、文化适应等问题。

在人物形象分析上，对严歌苓笔下女性形象的研究是一大重点。研究者们从女性主义视角出发，探讨了她作品中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反抗精神以及在男权社会中的生存困境。例如，对于《小姨多鹤》中的多鹤，学者们分析了她作为一个身处异国他乡的女性，如何在传统的家庭观念和男权社会的束缚下，逐渐成长为家庭的支柱，展现出坚韧的生命力和强烈的自我意识；对于《金陵十三钗》中的秦淮女子，研究聚焦于她们在特殊历史背景下，从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转变为勇敢的救赎者，体现出女性的勇敢与担当。

在叙事艺术研究方面，学者们关注到严歌苓独特的叙事技巧。她善于运用多重视角进行叙事，如在《芳华》中，通过萧穗子的视角展开故事，同时穿插其他人物的回忆和叙述，使故事更加立体丰富；在叙事结构上，她的作品常常打破传统的线性叙事，采用时空交错的方式，增强故事的节奏感和悬念感，像《陆犯焉识》中就通过回忆与现实的交织，展现了主人公陆焉识复杂的人生经历。

然而，当前研究仍存在一定的欠缺。在童话记忆与现实呼唤关联剖析方面，虽然严歌苓作品中存在着一些与童话元素相关的意象和情节，但尚未有系统深入的研究。例如，对于“小人鱼”这一童话形象在她作品中的潜在影响和深层意义，缺乏全面而细致的挖掘。已有的研究大多只是零散地提及一些童话元素，没有将其与作品所反映的现实社会问题、女性的生存状态以及严歌苓的创作思想进行有机的联系和深入的探讨。未能充分揭示出童话记忆如何在现实题材的作品中转化为一种独特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