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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深处的那束光

夏夜的蝉鸣慢慢停了，晚风吹过，带着青草和树叶的香味儿。我转了转望远镜的旋钮，镜筒里，猎户座的紫色光带正慢慢流动，像一滴被宇宙亲过的眼泪，轻轻落在我的眼睛上。

这束跑了几千年的星光，穿过星云的薄纱，现在正落在我的睫毛上。突然想起初中科学课的那个下午，老师放“旅行者1号”的视频时，教室里发出一阵阵小声的惊叹。屏幕上，那个带着金色唱片的探测器，正以每秒17公里的速度飞过冥王星，像一个装着人类故事的漂流瓶，往宇宙深处漂去。

当画面转到它在太阳系边上回头看——地球只是一粒飘在阳光里的淡蓝色小灰尘时，我握笔的手一下子抓紧了。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宇宙那么大，人类像灰尘一样小，可就是这小小的“灰尘”，偏要抬起头问星星的秘密。哥白尼在火光照着的时候写《天体运行论》，伽利略第一次用望远镜看清月亮上的坑坑洼洼，阿姆斯特朗的靴子踩在月球上，他们眼里都闪着一样的光。那是想知道答案的火苗，从山洞里的壁画一直烧到探测器的发动机，照亮了人类往前走的路。

这束光，好几次帮我走出迷糊。去年暑假参加天文社的观星活动，我们开车两个小时到山里，躲开城市的亮光。当星星在天上慢慢铺开时，社长拿出十年前的星空图对比，我才发现猎户座的腰带星暗了不少，像蒙了层薄纱。“城市的光太亮了。”社长轻声说，我看着那些不那么亮的星星，心里有点闷闷的。

但那晚的露水打湿笔记本时，我突然明白了：人类探索宇宙，不是为了征服它。哥白尼没见过黑洞，伽利略没上过月球，可他们点燃的光，让后来的人能站得更远。就像“旅行者1号”带的唱片里，有好听的音乐，有海浪的声音，有小宝宝的哭声——那是人类把自己的故事打包成星光，寄给宇宙的信。

合上望远镜的盖子，镜片上还留着星星的温度。也许我们永远找不到宇宙最终的秘密，它可能小得像个看不见的粒子，可能大得没有边，也可能在我们不断追问下露出真相。不管结果怎样，这种停不下来的探索劲儿，早就让人类的想法跳出了身体和时间的框框。

这束光让我们像灰尘一样小，也让我们像星星一样了不起。它让我们知道，小小的“灰尘”，本来就来自星星。当我们伸出手想摸摸星空时，手心接住的，已经是几千年来人类文明传下来的火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