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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猿》主人公扬克的文学伦理学解读

尤金·奥尼尔的《毛猿》以邮轮司炉工扬克的身份迷失与精神异化为核心，展现工业文明对人类伦理身份的撕裂与重构。通过文学伦理学批评视角（以聂珍钊教授的伦理选择理论为框架），可深入解析扬克从“钢铁之神”到“笼中困兽”的悲剧本质。

一、伦理身份的错位与迷失

工业社会中的“非人化”伦理身份

机械附庸：扬克自诩为“钢铁的一部分”（Imsteel!Imdemusclesindeengine!），将肉体劳动异化为机械伦理身份，丧失人性主体性。

阶级符号：在资本家小姐米尔德里德眼中，他成为“肮脏的野兽”（filthybeast），被降格为工具性存在，触发伦理身份危机。

伦理身份的暴力重构

动物性反弹：当扬克意识到自己被排斥于人类伦理共同体之外时，试图通过暴力（袭击绅士、加入工会）重建身份，却陷入更深的伦理混乱。

原始回归的悖论：最终投向大猩猩的怀抱，以“毛猿”身份自居，实则是对人类伦理身份的绝望解构。

二、伦理选择的困境与悖反

选择阶段

伦理冲突

行为表现

前危机阶段

劳动伦理与人性尊严的割裂

以“燃烧地狱”为荣，歌颂机械异化

觉醒阶段

阶级身份与物种身份的认知错位

攻击绅士、质问工会，寻求群体归属

异化阶段

人类伦理与动物本能的终极对抗

向猩猩寻求认同，死于笼中“握手”

关键场景分析：

第五幕监狱独白：扬克在铁笼中呐喊“我该归属哪里？”（WheredoIgetoffat?WheredoIfitin?），揭示工业文明中个体伦理归属的虚无。

与大猩猩对话：试图跨越物种界限的“握手”，实为对人类伦理体系的彻底叛逃，暗示文明社会已无其道德容身之所。

三、伦理环境的压迫机制

资本物化伦理

邮轮象征“钢铁囚笼”：司炉工被剥夺姓名（以“扬克”统称），成为可替换的零件，资本伦理消解个体价值。

米尔德里德的“凝视暴力”：资产阶级将无产阶级病理化为“返祖现象”，完成伦理阶序的意识形态建构。

工会虚假共同体

世界产联（IWW）鼓吹的“阶级团结”，实为另一种规训工具。扬克被斥为“破坏分子”（Youreabrainlessape!），暴露革命话语对底层暴力的伦理排斥。

自然伦理的消逝

动物园猩猩的“非自然化”：被铁链束缚的猩猩成为工业文明的囚徒，扬克与它的“对话”实为两个被异化生命的共谋，指向自然伦理的彻底沦陷。

四、悲剧本质：伦理救赎的不可通达

现代性伦理陷阱

扬克的困境折射20世纪初人类的普遍境遇：在机械崇拜与人性异化之间，既无法回归前工业时代的自然伦理（猩猩已非“自然”），又无力建构新伦理秩序（工会与资本同构）。

存在主义的伦理先声

奥尼尔通过扬克之死预言了萨特“他人即地狱”的伦理困境：当所有“他者”都成为自我确认的阻碍时，死亡成为唯一的自由选择。

结语：笼中人的伦理寓言

《毛猿》不仅是扬克个人的悲剧，更是工业文明伦理危机的寓言。当“人”被异化为“毛猿”，当钢铁囚笼取代伦理共同体，奥尼尔以表现主义笔法撕开了现代性的道德溃疮。扬克在猩猩笼中的死亡凝视，至今仍在质问每一个现代人：我们是否仍在重复“寻找笼子”的伦理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