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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成一个几乎所有人阻挠的报道

[美]保罗·普林格尔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

出品方：万有引力

2025年1月

在《沉默之恶：天使之城的危险与权力》一书的结尾，曾获普利策奖的调查记者保罗·普林格尔写道：“在得克萨斯州，莎拉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就是当服务生。但她向我保证，她并不打算永远端盘子。她的目标是回到大学深造，找到她的事业，把在洛杉矶发生的一切都抛到脑后。这个姑娘在这座城市的一些最恶劣的领域掀起了一场龙卷风，引发了一连串事件，由此扳倒了洛杉矶的一些最有权势的男人，颠覆了当地最重要的两家机构，并让数百名遭到廷德尔虐待的女性获得了赔偿。”

作为调查记者，普林格尔在《沉默之恶》所描述的这起毒品与特权交织的大案中，始终对萨拉这个关键人物保持着专业客观的距离，“因为她既是我报道的对象，也是线人”。但他也无法克制自己对萨拉的共情与同理心，帮她说出遭遇的一切，是对待恶的最好回击。沉默并不是金，反而是对邪恶的纵容，这正是《沉默之恶》想要表达的价值。

《沉默之恶》的故事源自一位酒店员工关于吸毒过量事件的匿名举报，《洛杉矶时报》记者保罗·普林格尔由此对南加州大学医学院院长卡门·普里亚菲托展开调查。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貌似平常无奇的调查任务遭遇了空前的沉默。由腐败和罪恶交织而成的“深静脉”，贯穿了整座城市的权贵显要，甚至延伸到他所供职的报社。无人接受他的采访，警方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信息，普里亚菲托和南加州大学始终以沉默应对，懦弱的报社高层已与权贵们沆瀣一气，千方百计阻挠他的调查，甚至封杀他的报道。

面对权贵保护网辐射出的腐败和罪恶，普林格尔和他的同事挺身而出，顶着重重阻力，抽丝剥茧，深入调查追踪，刺破洛杉矶当局、南加州大学和报社高层“官官相护”的沉默与谎言，挑战那看似不可撼动的权力高墙。2019年，普林格尔凭此报道获得普利策奖。

作为美国第二大城市，洛杉矶是许多人心中的“天使之城”。但天使面孔之下，流淌金钱、权力和罪恶的暗网牵绊着大多数人的命运。

故事的最初始于2016年，帕萨迪纳康斯坦斯酒店员工德文汗在南加州大学医学院院长普利亚菲托入住的酒店房间里，发现大量毒品和一个昏迷的姑娘，电视机上架着一台摄像机，房客是一位老人。

德文汗选择报警，但当地警局出警后并没有明确回应。德文汗随后向市检察官提出举报，对方同样选择沉默。

显然，房中那位老人，也就是普利亚菲托的身份、声望和能量，阻止了警察和检察官的过问。他是世界顶尖的眼科医生，在医学界和学术界地位斐然，在政界、商界乃至好莱坞都有极大影响力和深厚人脉。

对他来说，诱骗性工作者长期食用毒品只是一个可以轻易掩盖的小丑闻。更重要的是，“组织”会为他掩饰，并为之提供更大的能量。因为南加州大学作为私立大学，主要经费来自捐款和投资收益，如果出现声誉问题，很可能影响经费，陷入财政危机。更何况，普利亚菲托本就是南加州大学的关键人物，在近十年时间里，他为学校募集了近十亿美元的赞助。

这是一个几乎世界性的游戏规则：少数人的社会价值（可以是权力、金钱和学术成就，以及由此三者衍生出的人脉），会被异化为所谓的公众利益，沦为一种高度腐败性的“为尊者讳”。

调查记者保罗·普林格尔凭借敏锐新闻触觉，意识到这一事件背后的灰色地带——不同领域精英相互勾结、共同编织的权力之网。

在美国的精英机制下，南加州大学的能量超出许多人的想象。它垄断了大量的机会、资源、人脉和梦想，将帕萨迪纳地区乃至整个洛杉矶的精英和权贵们纳入自己的利益圈子。

书中还提到一宗关于南加州大学的“校队蓝调案”，它堪称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大学招生丑闻。招生顾问辛格策划了一个方案，使得家长们可以贿赂高校的教练或管理人员，让他们的孩子作为体育生入学，哪怕这些孩子并未参与过他们理应擅长的运动。有些家长还付钱给辛格，让他来操纵其子女的学术评估测试和美国大学入学考试的成绩，以确保这些孩子能以一流的分数被他们选择的大学录取。在辛格的目标高校中，南加州大学是首屈一指的选择。

当然，辛格的生意并非垄断性质，有些家长另有渠道贿赂体育项目教练和其他大学。罗森慨叹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人靠贿赂别人来获得录取名额。”他对利用足球入学的冷门方式印象很深：“我觉得这是一种可以达成录取这一终极目标的极具创意的妙招。在常春藤盟校里没有人会认真深究你有没有踢过球。”

最终，罗森成功指控了50名犯罪嫌疑人，同时涉及8所大学。有21人被控与辛格收受的贿赂和南加州大学的入学考试作弊有关，洛莉·路格林和莫斯莫·吉安纳里这对好莱坞和时尚界的夫妇也在被控的19名南加大学生家长之列。

书中写道，南加州大学的问题之所以如此严重，“在于它有一个专门的委员会来审议运动员的入学申请，以区别于其他学生，这使得辛格更容易从中运作”。

各种利益的关联，暗箱操作带来的关系网络，都使得南加州大学愈发“稳固”。善良的人总会认为，做坏事是一件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