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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与注释

繁重的赋税及徭役

及秦孝公用商君，坏井田，开仟伯，急耕战之赏，虽非古道，犹以务本之故，倾邻国而雄诸侯。然王制遂灭，僭差亡度。庶人之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有国强者兼州域，而弱者丧社稷。至于始皇，遂并天下，内兴功作，外攘夷狄，收泰半①之赋，发闾左②之戍。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政，犹未足以澹其欲③也。海内愁怨，遂用溃畔。……

（董仲舒）又言：“……至秦则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仟伯，贫者亡立锥之地。又颛川泽之利，管山林之饶，荒淫越制，逾侈以相高；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为更卒④，已，复为正⑤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或耕豪民之田，见税什五⑥故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重以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⑦，亡逃山林，转为盗贼，赭衣⑧半道，断狱岁以千万数。”

——[东汉]班固：《汉书》卷二十四《食货志上》

【注释】①泰半：三分取其二。②闾左：说法不一，或谓贫弱者，或谓平民，或谓亡命者。③澹其欲：澹，古赡字，谓满足其欲望。④更卒：成年男子（23-56岁）轮番给本县服役。⑤正：指正卒。成年男子在郡县服役，受军事训练，维持地方治安；还要赴京师做卫士，或保卫京城，或给诸官府服务，或守卫离宫别苑，或为官府养马，等等。⑥税什五：十分之五的田税。⑦亡聊：意谓无以为生。⑧赭（zhě）衣：指罪犯。

【解读】赋税，是田赋和各种捐税的总称。作为一般经济观念的赋税，是国家宏观管理经济、维护国家机器运转的重要手段。马克思指出：“赋税是政府机器的经济基础，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国家存在的经济体现就是捐税。”恩格斯指出：“为了维持这种公共权力，就需要公民缴纳费用——捐税。”一般讲，赋税作为国家权力的体现具有强制性的面，但赋税也有满足社会公共需要，调节、平衡社会各阶级利益的一面。国家收取赋税的比率应与社会生产水平相适应。赋税的过度索取，必将加重人民的负担，并导致对社会经济生产的破坏。

中国赋税制度起源甚早，秦始皇统一全国后，进一步肯定和发展了以往的赋税制度。

秦朝的赋税主要有田租、口赋、杂赋三种。田租即为地税。田租在秦以前按亩征收，秦建立后“舍地而税人，地数未盈，其税必备”（《通典·食货》），也就是说不论实际占有的土地有多少，一律按照官府掌握的应有土地亩数征收。口赋是计口出钱，以人口为征收对象，具体钱数已无资料考证。杂赋是各色各样的临时征派。材料告诉我们，当战国之时，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废井田，开阡陌，允许土地自由买卖，也正是在土地自由流转的过程中，“富者田连阡陌，贫者亡立锥之地”，贫富两极的分化日益严重。秦统一中国以后，王朝对人民的掠夺并没有因统一战争完成而减弱，反而因“内兴功作，外攘夷狄”，修驰道，修宫殿，修长城，修皇陵等工程而日益严重，大量的工程费用转嫁到百姓的身上，并通过赋税的形式从百姓的身上掠夺。秦朝赋税加重时，严重到了“收泰半之赋”，即这些赋税加到一起要占去农民收获物的二分之一还多。材料中记载的“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农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所反映的正是这种状况。

徭役，是中国历代统治者强迫人民从事的无偿劳动，它是国家强加在人民身上的又一沉重负担，有力役、军役和其他杂役。秦朝的徭役非常沉重，按照材料的说法，“力役三十倍于古”。秦律规定，一般男子17岁就登记户籍并开始服徭役，直到60岁才能免除。

秦朝徭役分为三种：一是更卒，每年一次，在本县、本郡服役一个月；二是正卒，一年一次，期限一年，主要是在本县、本郡参加军事训练和维持地方治安；三是戍卒，一生次，期限一年，或屯戍京师，或戍守边疆。由于秦朝修建阿房宫、骊山陵，北筑长城，南戍五岭，再加上修驰道等其他徭役，所以秦朝官府往往突破法律规定超额征发徭役，每年征调服役的不下三百万人，据估计占当时全国人口的15%，形成“丁男披甲，丁女转输”（《汉书·刑法志》），即在男子不够征调时还迫使妇女服役。在这种情况下，农民起义反抗也就成为了必然。

刑法残酷

材料一

秦用商鞅，连相坐之法，造参夷①之诛；增加肉刑大辟，有凿颠、抽胁、镬亨②之刑。

至于秦始皇兼吞战国，遂毁先王之法，灭礼谊之官，专任刑罚，躬操文墨③，昼断狱，夜理书，自程决事④，日县石之一⑤。而奸邪并生，赭衣塞路，圈成市，天下愁怨，溃而叛之。

——[东汉]班固：《汉书》卷二十三《刑法志》

材料二

始皇为人……专任狱吏，狱吏得亲幸。……上乐以刑杀为威。

——[西汉]司马迁：《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注释】①参夷：参同叁，诛夷三族。②亨：同烹。③躬操文墨：亲自处理案件。④自程决事：自己按定量处理政事。程：规程，定量。⑤县：通悬，用秤称。石之一：即石，指一石重的书简。

【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