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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粗心签下婚介合同

林晓雨把最后一只行李箱推进楼道时，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两个字让她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熟悉的唠叨像潮水般涌来：“你都32了，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儿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电梯口闪烁的数字，感觉自己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到年底就要接受这场关于“终身大事”的审判。

三天前，母亲发来的链接还躺在微信对话框里——“金缘婚恋，成功率98%，国企退休干部子女专场”。林晓雨本想随手删掉，却被母亲连着三通电话逼得点了进去。页面上穿着西装的男士照片笑得一丝不苟，简介里“有车有房”“性格温和”的标签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整齐得让人心慌。她鬼使神差地填了手机号，半小时后，一个甜美的女声就打了进来：“林小姐您好，我是金缘婚恋的顾问小雅，看您资料特别符合我们VIP会员的标准……”

周六下午的婚恋公司比林晓雨想象的热闹。玻璃门内，穿着职业套装的顾问们正对着电脑低声交谈，茶几上摆着玫瑰色的糖果盘，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小雅把她领进靠窗的隔间，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我们这里都是实名认证的优质会员，您看这位张先生，35岁，上市公司部门经理，父母是大学教授……”她一边说，一边滑动着平板电脑上的照片，屏幕的光映在林晓雨脸上，让她想起自己大学时偷偷看言情小说的夜晚。

“成为VIP会员才能解锁这些资料哦。”小雅忽然话锋一转，把一份厚厚的合同推到她面前，“现在签约有优惠，原价28800的服务套餐，今天只要19800，还送三次形象改造。”林晓雨的手指在“19800”这个数字上顿了顿，这几乎是她两个月的工资。她刚想开口问“能不能先看看普通会员”，小雅却已经翻开合同的最后一页：“您在这里签个字就行，我们马上安排您和张先生见面。”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签名栏上，墨水笔的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黑点。林晓雨想起母亲期待的眼神，想起同事聚餐时被起哄“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想起深夜加班回家时空荡荡的出租屋。她深吸一口气，在“乙方”后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她没注意到合同第5条用小号字写着“服务期为一年，中途退会需支付30%违约金”，也没看到第8条里“推荐对象不满意需在7日内提出书面申请，否则视为服务完成”的条款。她更不知道，那个被小雅吹得天花乱坠的“张先生”，其实是公司刚入职三个月的销售，资料里的“上市公司经理”不过是他兼职时的岗位。

第一次见面安排在一家环境雅致的西餐厅。林晓雨提前半小时到了，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反复整理围巾，心脏像揣了只兔子。当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走进餐厅时，她几乎要站起来——对方比照片上更高，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可没聊几句，林晓雨就发现不对劲。男人开口闭口都是“我妈说”，从买房要选朝南的户型，到结婚后必须和父母同住，甚至连她喜欢的悬疑电影都被评价为“女孩子看太吓人”。结账时，他理所当然地让服务员把账单递给林晓雨：“我妈说，现在的女孩子都独立，吃饭应该AA制。”

走出餐厅时，冷风灌进领口，林晓雨掏出手机想给小雅发消息，却看到对方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张先生对您很满意哦！我们已经帮您预约了下周和李先生见面~”她盯着屏幕愣了半天，忽然想起合同里似乎有“每月至少推荐两位对象”的条款，可她明明只想见那个“上市公司经理”。

接下来的两个月，林晓雨像赶场一样见了六个男人。有个程序员全程盯着手机打游戏，说“相亲就是走个过场，我妈逼的”；有个自称“诗人”的男人，见面时带了本自己印的诗集，翻到第17页非要她读那首《致爱人的十四行诗》，里面的句子比奶茶还腻；还有个中年男人，刚坐下就问她“能不能接受丁克”，在得知她想要孩子后，当场起身说“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每次见面后，小雅都会发来热情洋溢的微信：“林小姐，对方觉得您很优秀！不过可能在XX方面需要再磨合……”然后推荐下一个“更适合”的对象。

直到第三个月，林晓雨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意外撞见了“诗人”。他正和一个穿格子衫的男人吵架，声音大得整个店都能听见：“这个月的KPI再完不成，你就别干了！”林晓雨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从“文艺青年”瞬间切换成“暴躁主管”，手里还拿着一叠印着“金缘婚恋”logo的宣传单。她忽然想起“诗人”诗集扉页的照片背景，正是婚恋公司隔间的那扇窗。

那天晚上，林晓雨把合同翻出来，在台灯下逐字逐句地读。第3条写着“服务内容包括推荐符合乙方基本要求的会员，具体以甲方数据库为准”；第7条注明“乙方对推荐对象不满意的，需提供书面说明并经甲方审核通过后方可更换”；最下面的小字里藏着一句“甲方不保证推荐对象信息的真实性，乙方需自行核实”。她气得手都在抖，拨通了小雅的电话，对方却语气轻快：“林小姐，合同里都写清楚啦，我们只是提供平台，感情的事要靠自己努力嘛。”

退钱的过程比林晓雨想象的更艰难。她跑了三趟婚恋公司，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