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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破产程序中的劳动者清偿顺位

引言

企业破产是市场主体退出机制的重要环节，既涉及债权人利益的重新分配，更关乎劳动者基本权益的保障。在破产程序中，劳动者因与企业存在劳动关系而产生的债权（如工资、社保费用、经济补偿金等），其清偿顺位直接决定了劳动者能否通过破产财产获得及时、足额的补偿。相较于普通债权人，劳动者债权具有“生存权债权”的特殊属性——工资是劳动者维持基本生活的主要来源，社保费用关系到医疗、养老等长远保障，经济补偿金则是失业后的过渡性支持。因此，合理确定劳动者清偿顺位，不仅是法律对弱势群体的倾斜保护，更是维护社会公平、稳定劳动关系的重要抓手。本文将围绕劳动者清偿顺位的基础认知、法律规定、实践困境及完善路径展开系统分析。

一、企业破产程序中劳动者清偿顺位的基础认知

（一）破产清偿顺位的核心内涵与法律价值

破产清偿顺位是指在企业破产财产有限的情况下，各类债权按照法律规定的先后顺序获得清偿的规则。其本质是通过立法对不同性质的债权进行价值排序，优先保护更具社会公共利益或生存保障属性的债权。在这一体系中，劳动者清偿顺位的特殊性在于：劳动者债权不仅是私法层面的合同之债，更涉及公法层面的社会保障义务。例如，拖欠的工资直接影响劳动者及其家庭的生存，未缴纳的社保费用会削弱社会统筹基金的保障能力，这些都超出了普通债权的“财产性”范畴，具有更强的社会公共属性。因此，法律对劳动者清偿顺位的规定，本质上是对“生存权优先于财产权”原则的贯彻。

（二）劳动者债权的范围界定

要明确清偿顺位，首先需界定劳动者债权的具体范围。根据我国相关法律规定，劳动者在破产程序中可主张的债权主要包括三类：

第一类是劳动报酬，即企业拖欠的工资、奖金、津贴、补贴等。其中，工资是最核心的部分，涵盖计时工资、计件工资、加班工资等常规劳动对价；奖金和津贴则需根据劳动合同或企业规章制度确定是否属于“拖欠”范畴（如业绩奖金是否已满足发放条件）。

第二类是社会保险费用，具体包括企业应为劳动者缴纳的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费用。需注意的是，个人应缴纳的社保部分通常由企业代扣代缴，若企业未代缴，这部分费用是否属于破产债权存在争议（实践中多认为属于劳动者对企业的债权）。

第三类是解除劳动关系的经济补偿金。根据《劳动合同法》规定，企业破产导致劳动合同终止的，需向劳动者支付经济补偿金（按工作年限每满一年支付一个月工资）。这一债权虽产生于劳动关系终止环节，但本质是对劳动者失业风险的补偿，具有生存保障属性。

（三）劳动者清偿顺位与其他债权的逻辑关联

在破产清偿体系中，劳动者债权并非“绝对优先”，而是需与其他类型债权按顺序清偿。根据《企业破产法》第113条，破产财产在优先清偿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后，清偿顺序依次为：职工债权（上述三类）、社会保险费用和所欠税款（除职工社保外的部分）、普通破产债权。其中，担保债权（如抵押权、质权）虽未在该条款中列明，但根据《企业破产法》第109条，对特定财产享有担保权的债权人可就该财产优先受偿，这意味着担保债权的清偿顺位实际上优先于职工债权（仅针对担保财产部分）。这种“担保债权优先于职工债权”的规则，是平衡市场交易安全（保护担保债权人信赖利益）与劳动者权益的结果，但也成为实践中劳动者债权受偿不足的重要原因。

二、现行法律框架下劳动者清偿顺位的具体规则

（一）《企业破产法》的基础性规定

我国《企业破产法》第113条明确将职工债权列为第二清偿顺位（仅次于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具体包括：（1）破产人所欠职工的工资和医疗、伤残补助、抚恤费用；（2）所欠的应当划入职工个人账户的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费用；（3）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应当支付给职工的补偿金。这一规定将劳动者债权的核心内容纳入优先清偿范围，体现了对劳动者生存权的优先保护。值得注意的是，该条款中的“职工”不仅包括签订正式劳动合同的员工，还包括事实劳动关系中的劳动者（如未签合同但实际提供劳动的人员），但需通过劳动仲裁或诉讼确认劳动关系后才能主张债权。

（二）其他法律的补充与细化

除《企业破产法》外，《劳动合同法》《社会保险法》等法律也从不同角度补充了劳动者债权的认定规则。例如，《劳动合同法》第44条、第46条明确了企业破产时劳动合同终止的情形及经济补偿金的计算标准；《社会保险法》第63条规定了企业未按时足额缴纳社保费用时，社保机构可要求企业补缴或申请法院扣押、查封财产，但这一规定在企业破产时需与破产程序衔接，避免与破产清偿顺位冲突。此外，最高人民法院相关司法解释（如《关于审理企业破产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进一步明确了“工资”的范围，包括计时工资、计件工资、奖金、津贴和补贴、延长工作时间的工资报酬及特殊情况下支付的工资等，为司法实践提供了更具体的认定依据。

（三）劳动者清偿顺位的实践适用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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